16. 茶楼听戏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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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绥喜在心里唏嘘一番,放下了车帘。

    转角处是一家茶馆,南来北往的漕商常在此处歇脚,幞头打扮的路过儒生也会卷里偷闲,听曲儿吃茶,行令猜谜,云清霞蔚。

    “停车。”

    车夫‘吁’一声,勒绳停马,绥喜利落的先跳下马车,罗帘缓缓掀起,露出深蓝折枝纹锦裙一角,旋即,一只白皙凝脂的手从长长的幂篱中探出轻轻搭在粉衣丫头的手背,精致小巧的绣鞋踩在车凳,裙角翩迭,下了马车后,主仆二人往茶楼走去,一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先映入眼帘的是张颇具风雅的樱桃木折叠屏风,屏画却不是寻常的山水花鸟,而是神态各异的青衣武生,重彩漆绘、浓色夺人,将整个茶楼衬得光辉灿烂,韶光宜春。

    一楼中间有个圆台,一出《天女散花》正唱道:

    菩提树檐匍花千枝掩映,白鹦鹉与仙鸟在灵岩神岘上下飞翔,绿柳枝爬……

    茶馆小二见人来转头迎上去,姜回道:“寻个清静点的厢房,再上点清茶。”

    “得嘞,小姐这边请。”小二声音喜气,长长一应,便往二楼带路。

    小二领着到了左转第二间厢房,推开回头道:“小姐,这间厢房视野最好,布置也清雅,您看可还满意?”

    姜回透过幂篱望去,靠窗处有张案几,上面折一支桃花放在细口青白色瓷瓶,红木高架上放着垂丝海棠盆景,再往里,夹纱水胭绣帘轻卷,盈盈风许,水漫一春。

    姜回点点头,问:“可有新茶?”

    “有,当然有。”小二道:“本店内的茶山南水北,是各色都有啊!这最有名的便是碧螺春,茶汤碧绿透亮,回甘更有果香,道是一奇。西湖龙井,峨眉雪芽,太平猴魁,也都是茶香馥郁。”

    小二介绍的眉飞色舞,说的得意兴奋,姜回坐在桌前,并不打扰,绥喜站在身后,一双圆眼盯着小二,细瞧,瞳孔却涣散无神,不知飞去了哪里。

    小二察觉到不对,意识到自己说的太多了,便呐呐停下来,犹豫道:“小姐。”

    姜回淡淡道:“上一壶峨眉雪芽和茶点。”

    隔着幕篱,小二看不清她的神色,却莫名从这清冷的音色中体味到几分宽心,这般想,自己都是一愣,回过神忙应了退下,却是大大松了口气。

    背着门,“啪”的打了自                                                己的嘴巴,叫你废话多。

    门里,姜回取下了幕篱,放在右侧凳几,忽而问道:“绥喜,我如今还余多少银两?”

    绥喜想了想,掰着手指头算道:“那日典当得了十六两,又得了县令给的八百两,请燕公子用膳,住客房……,加起了一共用了二百零三两六钱,还剩下六百一十二两四钱。”

    “你会算账?”

    绥喜有些不好意思:“他们上书塾的时候我扒着窗听夫子讲过。”

    “不过那都是我阿爹在时的事了。”

    书塾?

    姜回曾远远见过一次,那次,也是她在清醒时第一次和她新婚夫君,谢如琢,平静的独处。

    她与他成婚两载,似乎每次都是隔着不真切的垂花月洞,遥遥一观。

    就像谢二夫人最钟爱的昙花,深夜时开,转瞬即逝。见他,恍惚梦境。

    那时,她父亲登门,双目恳切含泪,说她家中幼弟饱读诗书,才华出众,实不该拜入区区举人门下,同窗更是愚拙疏漏,话不投机,郁郁满身病榻缠绵,口口声声为父无能致伯府没落连累了他,怕就怕他将来仕途有碍,终误了亲儿。

    是以夜不能安寝,日不思清食,愁苦满身,求助无门。

    最后,几欲瘫倒,满含希冀问她:“听说贤婿师从国子监范大人,不知可否代为引荐?”

    姜回对父亲满怀感恩孺慕,泪含热泪慌忙点头。

    此时,她连自己应下什么都尚不清楚。

    谢夫人每逢父亲登门之后都会对她避而不见,姜回满目焦急,恰巧那一日,外出任官的谢如琢回京禀报,她不顾阻拦去了前院,到他的书房门前才后知后觉惴惴不安,可。

    门,开了。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的看清他的脸。

    此时,明月别枝,秋水若幽,青竹映壁,错落疏影,她隔着风灯望进一双澈然漆黑的眼睛。

    他褪去朝服,只寻常的一袭白衣,连多余的缀饰花纹都不曾有。干干净净的立在门里,清风缓缓吹过耳尖,眉眼悠然神韵华容,当真是世间不曾有过的公子。

    他问:“何事?”

    平平淡淡的语气,听上去如春日晚风一样柔和,却也恍惚不可捉摸,抓不住,碰不到。

    他是她的夫,而她,只是他不情愿的、被设计的一个不能站在他身侧的“妾室。”

    姜回几欲逃走,可脚步却僵在那里,她听见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