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将军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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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宦戮》 

    这倒好嘛,取了脚镣还没一天,就又被绑上了,桑姝丹被推搡着往前走,心中哀叹一声。

    华良月的副将与她年纪差不多,只是皮肤黑一些,浓眉大眼,长相英气。

    一看就是久经沙场的战士,她一下拽掉桑姝丹身上的短刀和钱袋,绑人的手法干脆利落,每在女人手腕上绞一圈,绳索就深深陷入女人的肌肤,却又巧妙地避开血管。

    哪怕桑姝丹手里此刻握着把匕首,割这粗麻绳也要割半天,遑论在这只精锐眼前逃之夭夭。

    为今之计只有她咬紧牙关,将她那田堇郡人士的假话编的顺畅些。

    好简朴的将军府,踏入正院,眼前便是铺着青石砖的宽阔庭院,只有名贵的花卉和山水假石,只有几棵干枯的老槐树分布在四角。

    若以地域风格来划分,涔府是江南园林的模样,华府则是典型的北方大院。

    走过长廊之时,桑姝丹往左侧看了一眼那一家四口的背影,尤翊坤跟在女将军身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两个孩子围在华良月身边欣喜万分。

    华良月应当不会立时来审她。

    “看什么看!你这不明来路的家伙,到底有何图谋!”女副将抬腿踹了桑姝丹一脚,手中压制着她的绳索却未放松。

    “呃。”桑姝丹吃痛,双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未曾料到副将竟仅凭单手的手腕就将女人拎了起来。

    好大的力气,必是个武功高强,内力不浅之人。

    副将看起来对这华府很是熟悉,径直压着桑姝丹走向柴房,柴房中中空无一物,只是个是个破房间。

    她对桑姝丹仔细搜了身,却一无所获,也未摸到那只荷包,副将更加神色更加不悦地将她扔到了墙角。

    “安生待着,将军很快过来审你。”副将竖眉瞪她,便将柴房门紧紧锁上。

    死到临头,桑姝丹脑中却浮现出小时候练武之时的场面。

    每日晨曦微露,军营众士兵跑操之时,后面就缀着个她一个小尾巴。

    义父桑炟的一双儿女皆比桑姝丹年纪大些,收养她时,桑大哥也是武将,早已参军,桑姐姐也早已嫁进宫里。

    桑炟是从官府大牢里将她带回家的,她在义父眼里留下的最初之印象便是个混不吝的小偷。

    这样的孤女是教不成温软贤惠的妻子的,义父将她带回家后便全然未将她当做寻常的女儿家对待,改了她原本异族的姓氏尺带姝丹,将桑家之姓氏赐给了她,也教了她三年的武功。

    西北驻扎的大营地,常年风沙满贯,女童瘦弱的身躯在晨风中微微颤抖,却一步也不敢停下。义父对桑姝丹练功之事甚是严苛,每日她都要围着这偌大的军营跑上好多里地,汗水湿透了她的衣衫,小脸涨得通红。

    府上后院里的那一排排的梅花桩,是桑姝丹每日必习之功课,她小心翼翼地踏上,稍有不慎,便会跌落。

    义父说她筋骨舒展小巧,合适轻功,便先令她练习这些,当他有空时便会手持教棍,在一旁悉心指导,一旦桑姝丹动作稍有偏差,教棍便会精准地抽打在她身上。

    在桑姝丹从前流浪的日子里,从没有人专为其教导某事,她头一回遇见来自长辈的希冀目光,尽管这微弱的希冀之意藏于严苛的目光之后。

    故此,每回跌倒,女童都能迅速爬起来;每次被抽打,她都能默默承受。三年的苦训,令少女的步伐愈发轻盈,坐立起行间都能身板挺直,脚底带风,翩然若蝶。

    想必女将军对待她看重的人,也会如此吧,桑姝丹的心境一半心急如焚想摆脱此情此景,一半又因见了到了心中敬佩的安国大将军而心跳如鼓。

    思及义父,桑姝丹忽地意识到,华良月与桑炟之间,也是相识的,义父桑炟祖上之辈是头一批大晟皇帝派驻西北且末城的中原军队,义父子承父业在军营中长大,一辈子都未曾离开过大西北。

    前朝大晟天封二十二年,即她刚被义父收养的那年。

    大晟王朝和西北的西洲汗国许久不见地爆发了一场激烈的战争,开战的缘故是西洲汗国新上任的始罗可汗年轻气盛,屡屡进犯大晟境内,强抢边境商民。

    好在义父身为且末节度使,对西洲汗国有所防备,早就上书陛下调派援军入边,当时华良月所率木兰卫中战力最强的一支万人军正巧在大晟北境救了场旱灾。

    她便赶来与义父旗下的藩镇官兵汇合,二军以且末城往北的万窟山为据点,打了极其漂亮的一场胜仗。

    得胜归来那场秋夜,营地之中篝火熊熊,堆积如山的酒坛散发着浓郁的香气,大块的烤肉在火上滋滋作响,华良月、义父与其他诸位将领围坐在一起,放肆欢笑,仰天长醉。

    而她只敢在给将士们送酒坛子的时候,远远地瞧了一眼传闻中大晟王朝最骁勇善战的安国大将军。

    月色下,华良月相貌平平,身量也不高,但她穿着染血的战甲,抓起酒坛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