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大婚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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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婚对象是前夫》 

    “娘子你说,若郎君知晓了那日你说的话,咱们的日子是不是会很不好过……”

    这样的杞人忧天,从大前天她们回去后,落葵便开始念叨。

    而今日更是离谱,从苏烟天明梳妆开始,再到催妆、上轿、进门、拜堂、入新房。每过一个环节,她便要担心一次。

    苏烟耳朵起了茧,未搭理。可没过一会儿,耳边又传来一声重叹。

    这是又要开始了。

    苏烟心烦,想阻拦。恰在这时,木门开启。她隔着丝绢团扇看去。

    一群妇童簇拥着进来。高氏声音挤在其间,与人相谈。而最中间那人,红纱遮着,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苏烟正专注,突地从天飞来众多小物,低头垂眸,是红枣、花生、桂圆等这类吉祥果品。

    耳里钻入童声:“撒帐东,宛如神女下巫峰,簇拥仙郎来凤帐,红云揭起一重重……”[1]

    同时扇缘底下现出一双黑布靴。方才还在门边的人,此时已到了她的床前。

    清朗嗓音裹字,却扇诗吐出,喜扇移开。

    “新娘子漂亮啊,当真是应了神女下巫峰。”

    “郎才女貌,天作之和!”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众人围着,七嘴八舌,抢说吉祥话。苏烟没听进去多少。她的五官打败了意志,拽着思绪,奔回了五年前的那个夜晚。

    房内的装饰,周遭的熏香,屋外的喜乐,以及她身上礼服的丝滑触感,无一不与那晚的相似。

    甚至连打趣都那般雷同。

    “得了如此美娇妇,定山可还满意?”

    ——“得了苏家娇千金,祁郎君可还满意?”

    与前次一样,定山答——

    “心满意足。”

    大家哄闹起来,苏烟却双唇紧抿。

    过去与现在,两个场景跨过五年长河在她脑中重合交叠。热闹、氛围没变,可画中两人的模样与心境,已变了个彻底。

    定山成熟,不再青涩。

    而她,没了喜悦。

    甚至,还有些烦。

    不知是受了落葵的担忧唠叨影响,还是这乌泱泱的一群人挤走了空气,苏烟心底没由来地升起一股烦躁。

    许是看出她情绪,在仪官倒出合卺酒之前,定山将人都轰去了门外。

    屋里一下子空了。

    定山走回桌边,拎起鎏金鸡首执壶,倒了两杯清酒。其中的一樽,他递到苏烟面前。

    “何必。”苏烟讥笑:“当年的不也没喝。”

    这话有些刺,但好在让苏烟摸清了烦闷的缘由。

    五年前大婚,汾县出了事故,祁珩这位即将上任的新县令,便抛下新婚妻子,连夜赶去。两人不仅没能喝下合卺酒,连洞房之礼也未完成。

    苏烟以为自己不在意,甚至连后面收到祁珩送来的和离书时,她也以为自己不在意。

    然而人心哪能真如古井,平淡无波。她当时的不在意不过是想发泄的对象没在身边罢了。如今祁珩再次露面,那藏匿于心田深底的坏种子也一并被挖了出出来,甚至经过五年时间的发酵,那种子比之以前,也烂得愈加严重。

    苏烟抬眼,想去看定山反应。

    结果他倒是淡定,淡定地仰头将两杯清酒饮了,又淡定地将酒杯放回桌上,到了最后,竟还准备再淡定地离开。

    重拳击上棉花,苏烟更憋闷了。

    “祁行止!”

    她低喝。

    像是丝线拽住纸鸢那般,这道声音,也拽住了定山脚步。

    他回身,伸脚勾过一张方杌,撩袍坐下。

    这一串动作,太过流畅。苏烟有理由怀疑,这都是他一早计划好的,他料定了她会出声叫他!

    懊恼不由地涌上心头。

    苏烟觉得时间好似又回溯到了苏府,而她也回到了那个每次与祁珩对上,必先败下阵来的自己。

    五年过去,她竟毫无长进……

    红喜烛噼里啪啦地烧了一截,这次先开口的,倒成了定山。

    他问:“烟娘叫我,难道不是想与我好好谈谈?”

    谈是要谈,但这称呼苏烟不喜,她提醒道:“你我关系,别唤那么亲密。”

    “我们什么关系?”定山拈了颗红枣放进嘴里:“烟娘不让唤,那是要我唤你袅袅?”

    “袅袅”二字,是苏烟及笄那日祁珩帮着苏父定的。在此之前,只有苏父这般唤过。

    这称谓比“烟娘”还要亲近,苏烟知他是故意,眉眼竖起,横瞪过去。

    没想这一瞪,两人四目相对。

    没了远距,没了喜扇,祁珩这张定山的脸清晰明了地出现在视野。

    更黑,更硬,也更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