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计划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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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婚对象是前夫》
进入都督府大门,定山穿过仪门旁侧开的角门,绕过前院官邸,沿着中道走了约莫半炷香工夫,这才进了胡棰然的院子。
“军使!”见到身影,守院阍者对他恭谨行礼,道出胡棰然位置:“都督现在南边书房议事。”
定山点头回应。
“伍幕僚也在。”阍者又道,然后低声:“我见奉茶小厮往屋里跑了两趟。”
定山眉峰微动,这是摔了杯了?
“多谢。”
他走过卵石铺就的小道,迈步进入书房。
薄帘掀开,冷气迎面扑来。定山在外走了一遭,身体里热气奔腾,两者触不及防相遇,撞出一片鸡皮疙瘩。
他抬眸扫了眼屋内。北面正中的书案前没人,东面书橱横断处,上下两角站着童仆,木冰鉴摆在他们身前,白雾腾起,随着扇风飘去房中各处。
“哈哈哈,果然还是南枝懂我!”爽朗笑声从西面传来。
定山侧眸,刺绣纱罗围屏上映出两道跳动人影。许是也看见了他的影子,胡棰然出声招呼:“定山也来瞧瞧。”
瞧什么?
自是伍南枝送来的工笔老虎图。
四尺长的竖幅画作横躺在乌木灵芝纹条案上,定山端详。
图中所作是只吃饱餍足的上山老虎。其后肢健壮有力,牢稳地踩住地面。而它的前爪按着一块巨石,头颈后仰,虎口大张,对着天边那升起的红日咆哮。
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可这工笔大家却是技法精湛,不仅将老虎画得逼真传神,就连那威猛气势也全部表现出来。仿佛真有这么一只猛虎跳出了绢布,力图吞咬那天上太阳。
“这是画名为《虎啸》,胡都尉看着可有感觉?”伍南枝摇着手里刻了诗文的竹骨扇,询问道。
定山没说话,还在看那老虎图。
初时,他只关注了画作内容,现再瞧,竟觉得技法无比熟悉,脑中不自觉响起了文人们对唐岩笔法的那句评价——“勾线细腻圆润,赋色轻盈大胆。”。
他视线挪去巨石,果然在其腹中寻得“唐岩”二字隐款。
竟还是这做派。
定山嘴角不由地勾起抹淡笑。
伍南枝见了,开口:“都尉既是生了笑意,想必心中感念颇多,不妨说出来,让我与都督也听个乐呵?”
“幕僚抬举了。”定山笑意仍在:“我不过一介莽夫,不懂此道,最多也就能瞧出这老虎精神威勇,哪里有本事生出感念。会笑,是我觉得奇怪,这画竟是没个署名,若要换了我,定是要将名字写得越大越好。”
“哈哈哈。”胡棰然爽朗的笑声又一次响起,做出了自定山进门后的第一个亲昵动作。
他拍上定山肩膀,笑着道:“显名这做法,像你!”尔后他又看向伍南枝,开玩笑道:“这些阳春白雪我儿的确不擅,你也莫‘刁难’他了。”
伍南枝拱手应下,悄然掩去眸中的一丝鄙夷。
有些东西,确实不应该对牛弹琴。
胡棰然卷起画轴,小心翼翼地将这幅上山虎收进铺着软绢的盒里。一切弄好,他才领着两人绕出围屏,去到了书房正中的议事处。
上首书案后是把红木交椅,是胡棰然的位置。下方左右两边皆摆了同纹红木官帽椅,其中右边椅子旁的配套几案上还放着未喝尽的茶水,是伍南枝先前落座之处。
显然两人说了会儿话,才去赏的图。
之前是两人,只需讲究“上下”就好,可如今多了个定山,那就要分“左右”了。
伍南枝想与定山换座,胡棰然见了,阻止道:“都是一家人,哪那么多规矩。”
定山也笑着回:“幕僚不必麻烦,我坐哪都是一样。”说着,他捡了最近的坐下,坐姿也不老实,直接窝进了椅里。
“你看看他。”胡棰然笑骂:“你要换,他还嫌麻烦呢。”
如此,伍南枝不再多说,坦然地在原来位置上坐下。小厮见状,上来奉茶,一杯杯添过,到了左边,定山一眼瞧见了他虎口处的红色烫伤。
胡棰然道:“刚才失手,许是给这家伙烫着了。”
失手。
定山想起方才进来时在门边看到的那滩水渍。
嗯,这失手的距离也够远的。
定山没答,知道胡棰然不会单纯来这么一句解释。果不其然,下一秒,伍南枝开口:“都督失手那也是情有可原,谁听到自己被当街辱骂,没个情绪起伏。”
定山眉眼未动,自阍者提醒,他已料到了傍晚林钲安的事会被拿出来说道。而胡棰然,显然刚刚那幅上山虎并没有完全平息掉他的怒火。
“南枝。”胡棰然问:“按我朝律法,辱骂朝廷命官,是何罪罚?”
“笞二十。再犯,倍之。若伤人,杖四十。屡教不改者,可行徒、流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