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0 章 狂澜 第(4/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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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轨一字一句地逼问:“元嘉,难道你真要看到,大唐秩序崩乱,自安定公主开始吗?”
李元嘉陷入了沉默。
他在此刻忽然被人将记忆拉拽回到了将近二十年前。
很多人并不知道,他和安定公主之间其实还有一份有些特殊的缘分。
彼时连话都不会说的安定公主在他正觉前路未知之时,将那个用草编成的锄头递到了他的面前,成为了武后向他示好开导的标志。
可今日在的李元轨的一番慷慨陈说面前,他忽然在想,那只抓着“锄头”的手,到底是在耕耘天下,还是意图铲断李唐的命脉。
当年只是画面一角的孩童,已经成了陛下纵然未曾言说,也让人觉得她有继承大统机会的样子,怕是彼时画中的任何一人都不曾想到过。
那他这个当年的执笔之人,又该当如何呢?
李元嘉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缓缓答道:“先抵东都吧,我想看看陛下的想法。”
李元轨并不因他的犹豫而觉恼怒,反而露出了几分喜色。
李元嘉说是说的要听陛下的意思,但他的态度中,分明有了松动。
既然他们不打算步上官仪的后尘,那自然是小心为上。
在自李元嘉的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李元轨的脸上已有了几分踌躇满志,只在发觉即将抵达自家马车之时,好像有人在朝着他看来,这才因那道目光,收敛起了几
分神色。
不过在对上那人的时候李元轨又暂时放下了戒备之心。
对方身披厚氅面有瘦削之态虽是一派沉静的表现却好像在目光中还能看到几分恍惚。
发觉自己掀帘而望的目光被人察觉她才后知后觉地回出了一个淡漠而礼貌的微笑。
而后便放下了车帘。
若是李元轨没记错的话那是义阳公主的马车
自去年李素节被处死之后萧昭容因曾经去信规劝而免遭其难但也自此鲜少出现在人前。
对方这等做派显然已是不愿再同外界的种种有所牵扯。
不过若要李元轨看来的话当年的李弘联名一事李弘自己只是被贬为襄王李素节却以谋逆之罪被杀这其中势必有天后的手笔。
许王虽死萧昭容对于天后自上位以来的步步紧逼若说毫无怨言只怕是没可能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联合她做些事情。
若是他没记错的话越王李贞的府上长史便是兰陵萧氏的人和此前被杀的萧德昭出自同宗名为萧德琮。
但当下还是先少牵扯些人进来为好。
想到这里李元轨便也仅和萧妤颔首致意便已踏上了自己的马车。
可他并未看到在萧妤将车帘放下的时候她脸上先前那番冷清寂寥之色便已消退了几分在看着面前的女儿浑然未觉这车里车外的对视还在演算手稿时更是流露出了一抹温存之色。
她想了想方才所见开口问道:“周王还在病中吗?”
李下玉闻声抬头:“太平说他还病着。”
“那就不是真病。”
萧妤嗤笑了一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多可笑啊什么时候太子宝座居然也变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东西。甚至这个位置一日不定就连这巡幸洛阳都人心浮动了。”
但别想让她对李治有一丝半分的同情。局势发展到今日这个地步还不是李治自己搞出来的事端。
“阿娘……”李下玉伸手在萧妤的面前晃了晃。
宣城还在辽东她又需要跟随圣驾前往洛阳实在不放心阿娘留在长安这才将她也给带上了。
怎么看着
她还是有些不习惯外出。
“您在想什么呢?
萧妤看向了面前,“没什么,我只是在想……
在这乱局之中,她若是不做点什么,岂不是有些对不起她这将近三十年间的起起落落了!
“等到了洛阳,我还是不住在洛阳宫中了,我在宫外找个地方落脚就行了。
李下玉捏着手中的笔,不知有没有必要从旁规劝,又觉或许真是这样对她更为自在一些,便没再多说。
当她演算完了新年历法,将其重新誊抄成册后,就见母亲已斜靠在车中睡了过去,外间的河流之声也因车架变道,逐渐消失在了耳中,只剩下了那些随队而行的车马喧哗。
而这些或是密谋或是闲谈的声音,在车马抵达洛阳后便已各自分散而去。
直到在安定公主统率的大军自河东道抵达洛阳之时,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地沉寂了下来。
最为卓著的,只剩下了大军行来的脚步声。
……
安定公主已经有了数次的凯旋班师。
她和苏定方在辽东灭国高丽后带着降卒抵达长安,她西征吐蕃折返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