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楚很少能在工作中看到他高傲自大的样子，时刻都是非常斯文有礼，像极了有风度的儒雅绅士。

    虽然他本质上根本不是这样，但能一直保持住这副姿态就已经很了不起了。余楚自问，他就做不到什么时候都在场合上维持笑容，让人永远也猜不透心中所想。

    官场上浸淫久了的人最怕这种琢磨不透的对手，一顿饭吃下来，谁也不知道这位大老板到底是怎么个打算。

    好像每一句都有态度，可细琢磨琢磨，又发现什么也没说。
    更何况，领导上面还有领导，他从来就没想过跟附近的镇级官员谈，权力就这么大，说破了天也得等上级回话。这种等，就是不确定，不确定的事有什么好定夺的？

    余楚对饭是很满意的，晚上回到酒店，他还在回味：“这手艺是真不错，那个猪脚真香，还有那个腊肉，炒的蒜叶真太香了，哥，你们谈得怎么样啊？”

    秦吾就看着余楚那凸起来的肚子，问：“你这得有三个月吧？真是，不花钱你也不能拿命吃啊，一碗就一碗的，你撑不撑？”

    余楚老实点头：“有点，我也没想吃那么多，他那些菜下饭嘛，就吃啦。我吃这么多，你们再不跟他们合作，这算不算霸王餐呐？”

    狐爷笑了，回头说：“小楚少爷，您真幽默！谁家谈生意不请吃几顿酒？这要没谈成就各自结账，那还能有下次见面的交情吗？不过你吃的是多，咱这几个没空吃的都让你填补上了。”

    余楚有点不好意思，他坐直了点：“那你们就是不打算合作，干嘛还要去吃这顿饭啊，饭桌上还好亲热的哥哥来弟弟去的，怎么还有小姑娘陪酒的？”

    秦吾拍了下小弟的脑袋：“什么陪酒，哪份工作不需要应酬？公务员也只是一份工作，找几个形象好的在场合上放松气氛，只是促进双方合作的常规操作。总不能都安排上了年纪的去，身体不好也喝不动啊，年轻人也该多些表现的机会不是？见面三分情，喝过一顿酒，总比旁人要亲切几分。咱们只是未定，即便这次没合作的可能，也可能会有下次不是？做什么非得推却别人的好意？你这小子，成天不着调，说话过过脑子，别总张嘴就来。”

    余楚心想，女下属潜规则上位还是常规操作呢，常规就是合理了？刚才那几个女的，哪像公务员了，分明就是陪酒的！

    但秦吾不让他说，他就不说了，大哥的面子，小弟要维护。这车上还有别人呢。

    可看大家似乎都不关注，他又小声说：“我这不是看都自己人嘛，你别老拍我脑袋，越拍越笨的。”

    秦吾却说：“自己人就能随便丢人了？瞧这话说的，多没脑子。他们都在忍着，等会儿回去，就在背后说你没脑子了。”

    前面几个人都忍不住笑，狐爷又回头说：“可别这么说，小孩心眼儿敞亮，也不是坏事。总归也没打算做生意，吃不了亏的，就简单点，挺好。小楚少爷，您只管说，三爷爱笑你，我们不笑，我们忍着。”

    其他几个人一下子没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还解释说他们不是在笑余楚，是被狐爷给逗乐了。

    余楚，他一点儿也没觉得被安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