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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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红说:“没事,我理解。”
周秀兰问:“你吃吗,我也去给你下一碗。”
梅红说:“不了。”
她俩说着话,任楠已经给额头吃出了汗,她给手腕上的皮筋儿摘了,把全部头发往后捋,但是头发短,拢得住左边的,右边的又给散下去,勉强扎了个小辫,直愣愣地竖着,看着像刺猬,梅红注意到她太阳穴那也有个疤,比她妈的更严重点。
任楠给碗端起来,喝得喉咙响。
周秀兰突然笑了下,问:“吃饱了?”
任楠站起来,端着碗去厨房,水声响起,水声停了,任楠从厨房出来去了厕所,很大声地刷牙漱口。
就在这会儿,钥匙转动的声音传来,周秀兰紧张地站起来,说:“他回来了。”
梅红搓了把脸,她感觉自己喷出的气息像热铁,任枫,任枫是拳击队的大师兄,任枫帮过她,给她接过水,说你摆拳的姿势不太好看,梅红说管他好不好看,能打中不就行了,任枫摇头说不行,观赏性也重要得很,运动员的拼搏精神怎么表现出来的,给自己打气,上场的时候先叫一声,出拳要漂亮,劲儿也要漂亮,别人就能记得住你。说到这里,任枫的眼睛和脸颊鼓起,整个人的肌肉都绷着,女队嘻嘻哈哈一团,任枫暴呵出声,对着沙包连着打了好几拳,教练在旁边嘘他,说小兔崽子装比。
那年春晚,谢霆锋拉着董洁的手在春晚上唱《今生共相伴》,任枫刚打出成绩,女队里有几个喜欢他的,私下里叫他谢霆枫,但任枫说自己不谈恋爱,等雅典奥运会拿了奖牌再考虑,先立业再成家。
没想到任枫在和周秀兰处对象,也没能去雅典奥运会。
门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醉醺醺地走进来,趿拉着鞋,两只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提,但感觉他像是身上驮了很重的东西,往下塌着肩,脚步声很重地进了屋,反手关门,很重地咳嗽,然后皱了下鼻子,掀眼皮:“谁啊?”
任楠从厕所出来,回了自己房间。
周秀兰说:“梅红来了。”
任枫说:“哦,梅红,哎,那时候队里的?我操,还真是你,你他妈真的能走路啊。”
之前梅红憋着劲要说法的时候,她妈问过,说找到又怎么样,你能给害你的人杀了?
那会儿她还在复健,扶着墙学走路,特笨拙,被她妈吵得烦了,说没错,我一定要杀了他。
她妈上了年纪后,嘴上开始有点信命了,说什么事都是上天注定的,不能他毁了你的 人生,你就把自己的全部精力耗里面,要过自己的日子。
梅红说放屁,那个人他算老几,也配说毁了我的人生?
她妈拿手指头戳她脑袋,骂她讲话难听。
梅红气喘吁吁地站着,手扶着自己的后腰,有大肚子的孕妇从旁边经过,也扶着腰,梅红说你别顾着说我,你信命吗,你要是信的话就不会陪我复健,说着说着梅红的眼睛酸了,胀了,队里给了赔偿,也捐了钱,还有退役的费用,但是不够,她妈拉着医生,说什么都来最好的,要进口的,要牌子的,我闺女必须站起来。卖了房子,老家的地也给卖了,梅红喉咙憋得很疼,问,妈,你真的信命吗?
她妈静下来了,说,我不信。
所以这会梅红就觉得挺荒谬的,说不定她挪着步子的时候,任枫也在陪着周秀兰走,一个医院,楼下的身体遭到重创,婴孩般蹒跚学步,楼上的倒是真的孕育了婴孩,在憧憬中等待新生命的诞生。
所以梅红一直在准备着报复。
不是从把范围缩小在周秀兰身上时开始的。
躺在床上动不了的时候,她就盯着头顶的天花板,想这辈子,一定要找到害自己的凶手。
十三年知道真相。
不晚。
任枫朝她走过来,眯着眼睛:“你来这干啥,你怎么来了。”
梅红说:“我想跟你打听个事。”
任枫说:“成,你说吧。”
周秀兰说:“别光站着,你们坐下来说,我去倒杯水。”
任枫说:“你别打岔,梅红,我大致能猜出你为什么来,当年我犯糊涂,做了些对不起你的事,不仅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教练,对不起辛辛苦苦培养我的团队,这样吧,我先给你道个歉,你吃了吗,咱仨一块出去喝点吧,看到你能站起来,我真的很高兴。”
周秀兰说:“你今晚喝醉了。”
任枫说:“都说了你别打岔,我没喝多少,两瓶,你看咱在外面那么多年,回来这么快见到梅红,真是缘分,走吧,一块出去吃点。”
周秀兰突然冲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歇斯底里地哭叫起来:“你要脸吗,你给梅红害得那么苦,你现在跟个没事人似的,你去死吧,去死行吗?这么多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