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吃糠咽菜(四)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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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问泉闻言,心中有了底——银钱被谢之翎拿走了。

    用晚膳时,玉问泉仔细看了看谢之翎的脸色,似乎并没有前几日那么开怀了。

    桌上全是绿油油的蔬菜,一丝肉也见不到,吃得苦豆直叹气,却在对上谢之翎目光时又憋住了。

    夜里回了屋子,玉问泉坐在床上等谢之翎。

    这段日子谢之翎一直睡在床对面的榻上,似是极不愿意碰玉问泉。玉问泉起初还有些气恼,但日子长了便也习惯了。

    如今两人不仅能自在地共处一室,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不过话题都仅限于府中事务。

    谢之翎进了屋子,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目光盯着自己,循着感觉看去——是玉问泉。

    “府中账上没了银钱你知道吗?”玉问泉开口了。

    谢之翎站在原地没动,烛火不算亮,他的脸在阴影下有些看不明晰。

    “皇上赏你的银钱,我本不该多嘴过问,但如今府中上下都快吃糠咽菜了,我不得不问你,到底在做什么?”玉问泉打算参加一个月后的鸣春宴,不仅要准备新的刺绣作品,还要琢磨该给各家女眷送什么礼,如今府中连吃饭都成问题,就更别提送礼了。

    “我......拿去做正事了......”谢之翎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

    玉问泉无论是在玉府还是谢府,都是说一不二的痛快主,最是讨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之人,如今见谢之翎的态度,顿时怒从心头起,但又顾念着二人的夫妻关系,只好压着火气问                                                :“什么正事?”

    谢之翎低着头躲在阴影中不说话,玉问泉耐心几乎消失殆尽,于是直接命令道:“过来,站我面前。”

    于是远处的男人走了过来,像座山似的杵在她面前。

    她终于得以看清他的表情——心虚中又带着点倔强。

    “府中账面上能动的银钱全被你拿走了,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变卖铺子与田产吗?”她的声音十分严肃。

    谢之翎想起从前谢兆和从战场下来受伤时,刘丹羽教训父亲的模样,顿时噤声不说话了。

    玉问泉站起身,逼近他,压低声音道:“你回京,并不只为了打消圣上疑虑......”

    谢之翎听了,警惕地抬眼看向她。

    猜对了,玉问泉微微眯起眸子。

    “这么大笔的银钱......”玉问泉凑近谢之翎,桃花眼变狐狸眸子,死死咬住他,“最好别是在外私养兵马。”

    谢之翎蹙眉,立刻否认道:“我没有。”

    见他反应不似作假,玉问泉也松了口气,若是私养兵马,再加上谢家在北疆的名声,断然是逃不掉个“蓄意谋反”了。

    玉问泉稍稍撤了些身子,调整了一下呼吸,恢复了一贯的平静,轻声道:“我原以为我们先前算是说开了,你要荣华富贵,我要翻案报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自努力便是,但如今府中银钱左支右绌,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到时不仅影响我的翻案计划,也会将你的荣华富贵拉下水,谁都得不到好处......”

    谢之翎抿起唇,唇边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玉问泉看见那对梨涡,忽然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于是换了更缓和的语气继续道:“府中银钱只出不进,这不是办法,皇上赏的城中铺子与城外庄子你都未去看过吧?那些才是能生银钱的东西,我可以帮你梳理庄铺,让它们源源不断生出银钱来,但你必须告诉我,你要银钱做什么?”

    听玉问泉说她有法子“生钱”,谢之翎眼睛都发光了,只是碍于对她的不信任,还是有些犹豫该不该和盘托出。

    玉问泉自然能看出他在想什么,她拽出自己脖子上的小葫芦,悬在两人之间,对谢之翎道:“我爹说,这是爹与谢叔叔在你出生那年买的,寓意‘福禄傍身’‘平安健康’,我想如今我们能对面而谈,正是托了这对葫芦的福气......成亲那日,也是这葫芦牵线,我们才能相认,既然已是夫妻了,我们便是同乘一条船,无论是想靠你的岸,还是去我的滩涂,都必须先护着这船不沉才行,你说呢?”

    谢之翎看着空中微晃的小葫芦,玉问泉这只与自己那只很像,但细看还是有不同之处。

    他想起谢兆和曾指着葫芦叮嘱他:“这是定亲信物,定的可以是亲事,也可以是亲情,若是往后你与泉儿没有缘分,亲事便作罢,但你依然要将她视为亲人,呵护她、保护她......”

    亲人......

    谢之翎有一瞬恍惚,爹娘走后,他在这世上便没有了血亲,玉问泉也是孑然一身。

    但两人都戴着葫芦,是各自爹娘留给他们的念想......或许留下的也不止念想,还有各自爹娘亲手为他们挑选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