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993[3]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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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瞳机灵,如那个沙龙店老板所说,他就是有眼力见儿的,听半句话就知道啥意思了。www.zicuishu.com

    这么整了一个来月,开大车的都记得码数跟油表,他心知肚明,但是没动静,周瞳就夹着烟先找上了他。

    “马队长。”周瞳谄媚的笑着,一屁股坐在办公室前面,对马队长说,“我多不懂事了,叫人骗了,您对我那么好,我还自己就真上当去给人拉活儿。”

    周瞳将两条烟一瓶酒塞在沙发下面,露出了一点边,这钱就是他拉沙子拉砖头挣的,漏出点儿都能认出来这得花多少钱。

    马队长抽着烟,烟雾缭绕的,翘起二郎腿在办公桌上,说,“我还以为你要跟我对着干呢。”

    “哪儿能呢,”周瞳挪着凳子,挨在马队长边上,说,“我反应太慢了,这会儿才上道,我以为就我自己偷偷摸摸呢,净吃马队长碗里的饭了,我哪有那肚子,咋不撑死我呢?我挣得那些钱,都孝敬您,你能带着我一起干吗?”

    这意思多明显了,他能自己干,现在愿意跟着马队长一起,能挣多少钱他心里也有数了,要不然他就全给举报了,大家都没个好。

    马队长斜楞眼,对周瞳说,“会计那老太太,你家老太太?”

    “干儿子,”周瞳摸摸脑袋,说,“总叫我给她算账来着。”

    “柴油啥的,能整明白吗?”马队长问。

    自从换了个管账的老太太之后,运输队的马队长也发懵,从前连柴油都是吃公家的,现在按着里程来算,麻烦的要死。

    “能整明白,”周瞳敬了个礼,说,“掺点水,油棍子看不出来,到时候报个漏油故障,能办。”

    马队长看着这小子,叼着烟,烟雾遮住他的眼睛,他从皮包里拿出来几张一百元的大圆头,说,“你这礼也重,这拿去,给你家孩子压岁钱。”

    周瞳推都没推,弓着身说,“谢马队长,以后您就是我领导。”

    这就算结盟了,推什么,显得小气,以后挣钱的机会多着呢。

    周瞳回了家,应不尘又在吃冷饭。

    “哥,你咋回来啦,今天不干活儿?”应不尘问。

    周瞳自个儿又开始嘀咕,说,“你说这马队长也没找我茬,我觉得他比威哥难弄。”

    “哥,咋没找你茬还难弄呢?”应不尘边问边去下面条。

    “太爽快了,他就等着我去找他,”周瞳手搁在脑袋后面,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我感觉他要坑我。”

    “哥,你咋感觉出来的?”应不尘问。

    “尘儿,我跟你说,今天马队长要是拽着我脖领子打我一顿,”周瞳盘着腿坐起来,“我扒他碗里的饭,他在这儿当皇帝当惯了,敬久了就眼睛不能往下看,他不能容我,但是他忍了,必定是因为有后招。”

    “你要晓得,抢人饭碗就是杀人爹妈,威哥那种炮仗脾气,敬着就成,马队长那种藏事儿的,才要小心。”周瞳搅和着面条,说,“要么,我让他服我,要么,他给我踢出去。”

    外面已经偶尔有知了了,夏天快要来了,但是马队长真跟啥事儿都没有似的容了周瞳,差点让周瞳把那茬都给忘了。

    1993年的时候,油耗子最是猖獗。

    运输队的马队长对周瞳倒是客气,有啥活儿都拉着他干,周瞳也跟他敬着,跑前跑后地给他跑腿。

    运输队的日子好过,早年跑运输的跑完回来都得上歌舞厅,搂着小姑娘唱歌,唱着唱歌就娼上了。

    那段日子基本都是这么过得,运输队的人连家都不咋回。

    马老板不一样,他很少在这里,说他得回家陪老婆。

    他们都说马队长的老婆不下蛋,马队长还对他老婆那么好。

    周瞳在这里喝得昏天暗地,经常都是应不尘推着板车把他拉回去。

    周瞳蹲在外面抽烟,看着马队长开车走了,都觉得自己个儿小人之心。

    那段时间的周瞳在应不尘眼里好像格外的漂亮,他有一双一笑起来就招女孩儿喜欢的眼睛,头发又黑又密,打摩丝反而都遮住了,洗完澡的不穿衣服的时候又瘦又结实,周瞳还叫他摸自己的手臂,他一握拳就有紧绷绷的肌肉,也从这会儿开始他没有那么唯唯诺诺,穿着有点松垮的裤子,有股嘚瑟劲儿上来了,人也开始不长骨头。坐没坐相的,叫汪奶奶打了好几下。汪奶奶来了他就叼牙签,平常他都是叼烟的。

    七月的时候早稻就可以收割了,一般这时候面粉厂都帮着粮食厂一块儿去乡下收稻子。

    这时候这车子也会特别的费油,两方对账总是麻烦的很,油这东西两头去要,自己攒下来放在白色的桶里,吸一口,那油就下来了。

    有时候出去外地,晚上就说车开不回来了,坏路上了,实则好几天都在外面拉货。

    周瞳跟马队长一起蹲在厂房边抽烟。

    “马队长,我能跟您好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