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1995[3]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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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说,“谁知道这么难弄,有些老板熟了就要挂账,挂了账又说货款没结,三角债,让我自己找人拿货款去。他娘的,要债可太费劲了,谈不拢。”

    “不叫挂账我就得自己垫钱,”周瞳说,“谁的钱禁得住这么垫。还没以前自己跑大车爽快。”

    “哥,”应不尘书梳完头发又问,“你挣多少钱够啊?”

    “我哪有啥钱,我的钱就够你吃饭,公账又不是我的,你汪奶奶看着呢。”周瞳说,“我想添个小车都添不上。”

    “你喜欢小车?”应不尘问,“我还以为你就喜欢大车呢。”

    “谁不喜欢小车,”周瞳说,“开着小车带你出去兜风下馆子。”

    “烧的都是钱,”应不尘说,“哥你有钱别乱造。”

    “我回来吃你的饭跟吃斋饭似的,伙食太差了小子,”周瞳睁开眼睛,说,“别死抠那样子的,行不?”

    “我以后啊,买房子,买车子,”周瞳抱着娃,说,“存折都叫你拿着,你看着哥的钱,行不?”

    “我看不懂呢还。”应不尘说。

    “你这抠搜样就是能攒着钱的,我攒不住。”周瞳说,“啥好的都想买,估计我是穷怕了。”

    那个年代穷怕了的人太多了,应不尘啄了周瞳一口,说,“风子叔他们可好?”

    “好着呢,合计处对象了,我都猜不着他处对象啥样,”周瞳说,“娘娘腔还要跟去看风子谈恋爱,他们去赶集,不让娘娘腔跟,娘娘腔在小眼镜那骂你风子叔不仗义,刚骂完,你风子叔给带了件啥衣服回来给娘娘腔,娘娘腔又好了。”

    “他们咋这么招笑,”应不尘说,“那咱今年过年一起过不?”

    “他们得回去老家,”周瞳说,“一帮人指着哥过年呢,累呀。”

    但是哥回来睡觉就好了,哪怕回来就睡了。

    摘手表,脱鞋子,松皮带,摘领带,脱袜子。

    擦一擦,翻过去,再擦一擦。

    梳梳头发哥就睡熟了。

    应不尘还是跟从前一样,一到冬天就开始烘煤饼,因为面粉效应不好,食堂弄                                                得乱七八糟,热水总是一股铁锈味道,还是温吞的,而且去晚了还没有了。

    应不尘有一个铁盆子,里面都是爷爷给的碳,爷爷给的碳烘煤饼特别方便,他从食堂里拿的碳都烧好几张报纸都点不着。

    但是爷爷已经没有了,那缸子里的碳从前好像从来也挖不完,现在还没多久,就要见底了,想到这里应不尘就想爷爷。

    再也没有这样的碳了,应不尘得省着用。

    周瞳说不好就什么时候回来,应不尘的热水瓶里总是装着热水。

    那会儿的热水瓶保温不好,第二天就冷了,冷了就倒了,倒了就再烧,日复一日。

    上次周瞳跟汪奶奶说话,应不尘听见了。

    周瞳说,“这孩子老住这里不是一回事,但是公司里来往人太多,太杂了,等等吧,过年的时候,我处理一下,把小尘带在身边。”

    应不尘一点儿也不觉得时间长,很快的。

    过年,哥哥就会把他带在身边了。

    应不尘烘煤饼。

    从前爷爷都是将烧得火红的碳扔进罐子里就盖上盖子,也教应不尘没烧完的碳就放进铁盒子里,但是食堂的电视太好看了,里面的黑猫警长正在抓小偷。

    应不尘把没烧完的碳放进铁盒子就跑了,怕赶不上黑猫警长骑着摩托车的速度。

    铁皮盒早已被烧得薄薄一片,粗枝大叶的周瞳也从不管这些。

    着火了。

    火势先是从车棚里起,但是天冷没人在外面晃悠,等整个铁皮房都闹黑烟了,大家伙儿才看见,但是火势太快了,它轰地冲出来,就烧到了棚顶的塑料,边上的变压器嗙嗙地炸开了!

    乱搭的电线此刻噼里啪啦的火光闪电,整个面粉厂都停了电,火势蔓延的速度太快了,为了装卸方便车棚后面就是仓库!

    面粉冲出了漫天的火浪,一重又一重,就仅仅一会儿就将半个厂子烧成火蛇飞舞的炼狱,众人惊叫的逃跑,跳跃,车棚里的大货车炸了一辆又一辆,大货车的车底都已经开始滴起了柴油,众人有的去找消防队,有的就拿皮管子跟脸盆泼水!

    “着火啦!”有人大喊,大家都往外面跑。

    应不尘看见火光弥漫了半边天,看见了火焰冲起的巨浪,他实在害怕,跑出去就要找周瞳,有大人看见了他,一把子把他抱住了。

    周瞳此时刚到厂门口,看见车棚方向的浓烟滚滚,棚顶砸落,便疯了一般要进去找人。

    “看见孩子没?”

    “看见孩子没啊!”

    “孩子在不在里面啊!”

    车棚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轱辘地掉了,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