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1998[1] 第(3/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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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底的时候也有好事儿,起码,周瞳又看见了不一样的宜华。
约摸是汪奶奶知道了周瞳的日子远没有他所说的那么轻松,掏空了一点,讨债公司的钱都算的利息,还了跟没还一样,但是总归是好过了一点。
周瞳不敢过去,倒不是怕汪奶奶说他,只是老都老了,怎么还给这半路孩子操心成这样呢?给他养孩子,给他还债,自己还有啥呢?
周瞳觉得自己不配。
因为香港回归,滞后的小县城也在这个时候风靡了一波香港的歌手,香港的演员。香港碟片把那些小年轻给迷死了,周瞳跟着人倒碟片,在天桥底下卖,夹在衣服里,大夏天的也得裹得严严实实的,音像店的人看见他们跟杀了自己亲爹似的。
这会儿天桥底下被砍了一刀要钱的小孩儿也少了,周瞳看见了他们又害怕,看不见他们又担心,不能是死了吧。
周瞳蹲在天桥底下,抽烟,应不尘在家的时候总催着他刮胡子,那个粘人精不见了,周瞳连胡子也懒得刮了。
天冷了,周瞳没法子,人家抱着纸板箱的跑不快,被城管收走了就要不回来,只能装在衣服里。
欧美的碟子也是好卖的,晚上常常有那种私人的放映厅,能过夜,没人追债,就是碟片机里也叫,后面的包房里也叫,闷声地哼哼,隔着薄薄的三合板,听得连那男人脸上滴下了汗都听得清楚。
周瞳这好赖也是这一把年纪了,听了那动静总是烦人得很。捂着脑袋就要睡觉,睡也睡不着,没什么能惦记的人。
周瞳又出来了,看见外头亮着粉色的灯,女人光着大腿在外面打毛衣,周瞳往前走,人家说,50。
周瞳吸了一口凉气,50都够应不尘上一节洋课,也够他大半个月的牛奶钱了,想了想,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