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1998[6]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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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干那马路生意了,谁爱干谁干,风声大些,最好让大家都知道,我跟说的你那些玩意儿垒完之后,让村长传消息。你想要钱快,你就转手卖。应该用不上半年。”

    “那你说的那玩意儿,”李泥鳅说,“养猪场空着也不是回事,叫人弄了不也白搭吗?而且这半年我干啥呀?”

    “养猪,”应不尘说,“养猪场你找个人养猪,找个饲料厂赊账,前头钱给痛快些,后头你就说生意大,这点儿钱到时候一块结。”

    “然后呢?”李泥鳅问。

    “等账差不得到饲料厂的大头,”应不尘眨着眼睛,说,“跟他说你给不了钱了。”

    “我骗人的饲料干啥?”李泥鳅真是摸不着头脑。

    “你跟他说,钱你现在一分钱都结不出来,猪呢也换地方了,他想要饲料钱只有一条路,就是你把饲料钱结算了,他把厂子给你,不然就没有。”

    “猪饲料的成本低,利润高,有机器,有房子,你耗得他没钱跟你计较了,就可以出手收厂子了。”应不尘说。

    “你叫我用我自己的钱,欠一圈,然后逼着人家把厂子给我?”李泥鳅说,“你这人咋这么毒呢?”

    “你爱干不干。”应不尘说,“赶紧养猪去吧。”

    应不尘真的烦他,巴不得他就给钱,离自己越远越好。瞎说八道一通,让他自己个儿研究去吧。

    但是有一点儿应不尘没撒谎,现在的人经济条件好了,猪肉肯定是要涨价的。

    “你咋会的这些?”李泥鳅问。

    “我哥教的。”应不尘说。

    “你哥带你的时候,你都不大点吧?”李泥鳅说。“那你哥咋整成这德行呢。”

    “我哥?”应不尘皱了皱眉,说,“我要是没有放火烧面粉厂,你猜猜你这辈子能不能见得上我哥一面。”

    “稀罕不死你,出来还不是个劳改犯。”李泥鳅说。

    应不尘站在原地,穿着薄薄的运动服,他的眼睛忽而有种狠厉的劲儿。

    “我从前放火,你猜我现在会不会杀人?”应不尘说。

    “诶!诶!”李泥鳅说,“气性咋这么大呢,你不是还要去宜华了,你                                                赶紧去吧,我听说你哥的案子快要判了。”

    应不尘没理他,坐上了去宜华的汽车。

    哥说过,几句话就能让人家给你挣钱才是最大的本事,你管人家怎么骂你呢。

    ***

    在98年的夏天,在周瞳来到宜华的第六年半,车祸的半年后,周瞳的案件终于提起了公诉。

    法庭上有旁听席,不少人都进来了,看见应不尘坐在这里就坐到别处去了,这里的人都是来法院看如何裁决这个畜生的。

    周瞳带着手铐被带上来的时候,应不尘的呼吸都停滞了,他不确定周瞳有没有看见他,周瞳被理了寸头,眼睛看起来不是很好,老眨。

    应不尘盯着他的后脑勺,周瞳是不能回头的。

    应不尘听不清被告原告,周瞳没有说什么话,在庭上直接放弃了再审的流程,承认了自己的罪行,也服从当下的判决。

    旁听席上有人在哭。

    整个流程简短又肃穆。

    那会儿,应不尘也曾想过,不要钱,哥能回来吗?

    黄师傅跟应不尘说,那你哥想要回来过这种日子吗?

    在法官敲锤的时候,老先生的家里人就冲上去打了周瞳,应不尘被人拦在人流外面,看见了一伙人对着周瞳拳打脚踢,他的双手被镣铐紧紧地扣住,连警察都只是装模作样的拦。

    那是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学生家人有情绪再正常不过。

    应不尘喊到嗓子无法发出声音,他被人拦在后面,只能生生的看着人家的拳脚,重重的落在周瞳的身上。

    应不尘嗓子干哑,想喊叫都无法发出声音,他拼命的往前拱,只能看见越来越多的人在殴打周瞳,他想上去护住周瞳,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的鼻子被打出血流,众人总会将对仇者的怒怨等同于对逝者的心痛与孝顺,总是法不责众,而人群中央,那个曾在大货车上对着应不尘灿烂微笑的周瞳,奄奄一息地被扶走,他连鞋子都掉了,那样狼狈的周瞳,他从未见过。

    应不尘在法院门口淋了一场大大的雨,是人都能明白98年团年夜那天发生了什么,奶奶治病的钱从哪来,面粉厂的巨额债务又是如何化解,那个败家子为何再也没出现。

    那场雨将应不尘的心都淋碎了。

    ***

    汪奶奶以前的同学在汪奶奶追悼的时候见过应不尘,来派出所开了亲属证明的时候没为难他,应不尘才第二次见到了周瞳。

    周瞳的手倒是比从前嫩了很多,他的右边眼球有一个白点,眼白有一点点浑浊的小黑斑,他剪了寸头,穿着蓝色的监狱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