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994[1]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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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4年春天。www.yisiwx.com

    在应不尘的印象里,这是周瞳最忙的一年,在别人的印象里,这是周瞳最辉煌的一年。

    黄师傅终于愿意教周瞳修车了,他啥也不干了,就围在黄师傅身边打转。

    倒腾了几个二手车让风子他们出去拉。

    周瞳都不叫他娘娘腔了,跟着应不尘叫他强叔,他说还没有腔叔听起来顺当。

    应不尘听见娘娘腔说,没啥事,有吃有喝还能睡觉,比在外头强多了。

    周瞳当时倒是说,这么好,不行再进去呆几天呗。

    回头眼睛又红了。

    周瞳说那几个逼子儿都让修车厂挣了,他就得好好学。

    人家说黄师傅还不是要为五斗米折腰,之前看不上现在上杆子要教。

    应不尘最高兴,因为周瞳在面粉厂修车的话,自己天天都能看见他。

    “哥,你吃梅子不。”应不尘穿着个背带裤蹲在边上问。

    “啥?”周瞳听不见,他躺在有四个轮子的板车上,穿这个脏兮兮的工服,灰色的,挽着个袖子,穿着手套,一出溜就滑出来了。

    “哥,你吃梅子不?”应不尘看见周瞳滑出来了就去塞他嘴里。

    “酸的。”周瞳说。

    应不尘去他嘴边接籽,周瞳吐出来。

    周瞳说,“你今年买点什么水果,你吃一吃,你就当买给我吃,行吗?别抠门了。”

    应不尘点点头,说,“行,你中午在家吃饭吗?”

    “我不在家吃饭,我去哪里吃饭。”周瞳拿着个扳手,说,“虎口都要痛死了。”

    “我回家给你按按,”应不尘又从兜里掏,“哥,你吃老鼠屎不?”

    “我有病啊我吃老鼠屎,”周瞳说,“你吃吧。行吗?多吃点。”

    “哥,你都不懂,老鼠屎是这个,”应不尘拿着盒零食,倒出一颗颗的小黑丸子,说,“这就是老鼠屎。”

    “我不吃,跟皴似的,”周瞳逗他,“我混一个我搓的进去你也不知道。”

    “哥,修车好玩不?”应不尘问。

    “有啥好玩的呀,”周瞳说,“去,帮我把手电拿过来。”

    周瞳在边上修车,应不尘就在那个棚子下面读书。

    周瞳还去借了不少书看,19岁的周瞳跟9岁的应不尘一起读上了书。

    “哥,这个字念啥呀?”

    “这个呢?”

    “哥,你看我这题目做对了吗?”

    “这题呢?”

    周瞳最开始还有点耐心,但是自己看不得一个图就被打断三回,毛了,在边上喊,“问你奶去!你问我我哪儿知道?”

    应不尘被喊了一嗓子,噎住了,开始打嗝,坐在边上的威哥说,“呀,这孩子不是被吓了卡住了吧?你赶紧,赶紧,你给他抱起来!”

    周瞳感觉把孩子抱起来,紧张地问,“然后呢!”

    威哥往嘴里扔了个花生米,说,“抱紧一点儿。”

    周瞳抱紧了,应不尘还在打嗝。

    威哥不紧不慢地说,“抱一会儿就好了。”

    应不尘躲在周瞳怀里乐,瞧着周瞳,说,“威哥骗你呢,哥!”

    黄师傅话很少,也怎么教周瞳,演示一遍,完了拆了,让他自个儿找毛病。

    周瞳修得上火,基本都得全拆一遍。

    修车厂这会儿基本都很宰人,有车的人都有钱的很。

    马路上的路霸就更不用说,从省城到宜华,如果有小路就需要特别担心,有路耗子在转弯的时候就拿刀割开大货车的皮绳跟篷布,割开就完蛋,那些货都会被大车甩下来,重,要不回来,有人蹲在路边捡,要是司机敢下车就免不得一顿打。

    那会儿的大车都得拜码头,做点啥标志,路耗子看见了就不能动。

    “感觉以后这路才是大头。”周瞳说。

    “哥,路耗子这么厉害,你咋不去当路耗子?”应不尘问。

    “我去当那玩意儿干啥,又不能当饭碗。”周瞳说,“人就衣食住行,墩子我干不了我连芹菜跟茼蒿都费劲能分清楚,住的话房子跟田地咱也没有,衣的话,你看现在的衣服都越来越时兴,纺织场要挣大钱,剩下的不就是路了么。”

    “哥,你学会了修车之后要干啥?”应不尘问。

    “那就是倒腾二手车呗,整几个快报废的,修一修,就搞运输队,运输队就养自己的装卸工,然后让他们出去拉活儿。”周瞳捣鼓着手上的东西。

    “那你干啥?”应不尘问。

    “我?”周瞳说,“我就陪着你,在家拨算盘,行吗?”

    ***

    天气逐渐热了,这个铁皮的小房子一到下午就热得跟蒸锅一样,这里的电线是从老师奶奶的办公室接出来的,多链接点什么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