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1998[5]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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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家老太太说,她快死了,要去到养老院去了,买房子的钱分三份了,她自己的白事一份,李泥鳅一份,应不尘一份。www.cuichange.com

    但是前提是,要让应不尘读书。

    李泥鳅不知道老太太有多少钱,但是这孩子的钱不也是自己的吗?带回去就自生自灭得了呗。

    这个地方没法呆了,连学校都没法呆了。

    应不尘不去学校了,就守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基本就在医院了。

    老太太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她没有别的路给应不尘铺了。

    李泥鳅在汪奶奶跟前迁走了应不尘的户口,汪奶奶就走了,安详的,温柔的。

    世界上就只剩下应不尘一个人了。

    上次汪爷爷走的时候,周瞳大操大办,连烟酒都给的体面,他就坐在这里抱着披麻戴孝的应不尘。

    这次汪奶奶走了,李泥鳅连饭菜都稀烂得没法看,体面了一辈子的人,走得时候寒掺得没法看。

    丧家饭还是同一个白房先生。

    李泥鳅正站在他的桌子面前,皱着眉毛,看着人家送来的帛金,嫌少了。

    李泥鳅对着白房先生说,点点支出本,说,“孝心这个东西,在心里就行了。”

    一般这么说白房就懂了。往省了办。

    什么敲打班子戏文台子都不要了,用个喇叭在灵堂钱放哭戏文就得了。

    李泥鳅也夜宵也没给人打算,连想在这守夜的同村人都觉得他在赶人。

    白房先生从前也是看不上周瞳的,但是他亲眼看了汪家老爷子的丧家饭,也是亲手把帛金本子跟钞票交给汪老太太的,别人都说周瞳想吃绝户,白房先生不这么看,他知道,那个年轻人给汪家老爷子办的,都够在这村里买个房子了。

    哪怕是时隔这么久来,汪老爷子灵相前烟火不断,墙上都熏出了黑色的烟。

    汪老爷子没看错人。

    汪家老爷子,怎么就不保佑这孩子呢?

    白房先生在这附近走动频繁,汪家两口子搞得半道儿子的事儿也是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纵是他不想知道,周瞳那些光荣事迹也是要到他耳朵里来的。

    光是背了面粉厂的债没有逃出去,就够人竖一个大拇哥了,当然,拿着他的欠条的人除外。

    白房顿了顿笔,又看了看李泥鳅,心里不是滋味,那户口都迁了,死人的话,还能较真吗?

    看着跪在灵堂前面才上初中的应不尘,搓了搓手,白房与阴阳先生合伙儿办了点事。

    汪奶奶前脚下葬,后脚李泥鳅就带着应不尘走了,去新春,隔壁的县城。

    白房耍了点小把戏,让阴阳先生在席间说这个孩子八字太好了,有富贵命,带着财神来的,手上的财神线断过一截,现在越来越粗了,这旺爹财的,周瞳是他哥,他接不住,当了爹才行。

    李泥鳅不太相信。

    又拿着应不尘的八字去算。

    高人算一次得不少钱,听完八字说了与阴阳先生一样的话。

    应不尘不愿意去新春的,但是他答应了奶奶要好好读书,可是这里不让读了,应不尘连上厕所都容易叫人推倒,弄得一身骚味儿。本来就是不大点的小子,身上沾了尿,委屈得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应不尘一边擦衣服,一边想周瞳。那会儿他的记忆还不是很完整,他只记得,他小时候有醉鬼往他身上尿尿,哭的是周瞳。

    应不尘现在还是个未成年,他除了读书没什么能做的,周瞳那么苦,还不是要供他读书?

    应不尘在去的路上想明白了,只要哥不是死刑,就有出来的日子,他给周瞳攒着,等他出来了,什么都给他,叫他一点苦也吃不着。

    少年总天真。

    去往新春的大巴车上,李泥鳅戳戳应不尘,问,“老太太给你留了多少钱?”

    应不尘抱着个包,闭着眼睛说,“我记得你是在马路上给人领路的是吧?”

    李泥鳅说,“那咋了?”

    应不尘说,“一,我能让你挣钱,二,你每个月给我五百元。”

    “你疯了啊,我给你五百一个月?”李泥鳅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现在工程师一个就两千块,你知道工程师是啥吗?”

    应不尘靠在座椅背上,说,“宜华到新春的路上有六个出口,都是对向车道,老板在每个口安收费亭。宜华领的出高速的过关卡可以让新春一路开过来的人从一口走,如果是大车的话,这80元的计费卡就只能收12,因为收费员只能认为开了一小节。”

    “而宜华那辆车他跑到快到六口的时候再拿别人的过关卡,到了新春也就只能算一小节,能听懂吗?”

    李泥鳅一拍脑门,呲牙想了一会儿,说,“我现在还没有,等我有了,我每个月给你成不?”

    这是应不尘很小的时候听周瞳说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