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 19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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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征的时候,长久以来御马作战的精兵离开爱马有些不适应,但他们依旧是景朝最精锐的士兵。
言听计从,绝对执行命令。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斥候已在关押人质的军营外发起骂战,引蛇出洞。
军营内士兵无令不出,皆隔着战壕与发起骂战的孟家军怒目而视。
孟乐并没有亲身出战,隔着半里地看着军营中士卒都对骂战者严阵以待,她轻笑道:“可怜的兵崽子。”
最好不要出来,送命。
半响,一队人从地道中走出,这是夏文柳递来的舆图中描绘的暗道,是军营中将领为满足私欲所建。
即使是武毅帝都未必知道有这样一条暗道。
从暗道出来的所有人都领着一颗带血的头颅,面带肃容,甚至面露不忍。
孟乐拍拍手下的肩膀,对他们劝道:“一人逝而百人活,亦可成仁。何况这些人并不无辜……”
她又叹气,有些人或许无辜,但受太师党迫害的人又做错了什么?
若这场乱世中总有人要死,那便让这些膏粱子弟先行一步。
孟乐主帅先 行一步,把头颅挂在箭上射到被太师党占领的宫室中。不多时,躲开箭云的太师党们回来探查情况,竟发现他们家族已被屠戮一空。
“二郎啊……是阿娘没护好你。”
“大娘子!是哪个贼人!”
“阿娘,儿尚未尽孝啊……”
方才听闻家人被带走的不安,和投降的意向顿时被煽动为燃尽一切的怒火。
太师发现身后连绵的宫室着火时,正待找人算账,谁知来人却是他的孩子汪林峰,手上的匣子里装着他唯一的孙儿的头颅。
太师眼角含泪笑道:“规郎为何与阿父开这种玩笑,莫要再闹。速速带人转移。”
汪林峰唇部颤抖,欲言又止,“规郎”是太师唤孙儿的名,太师显然已经意识到发生何事了。
汪林峰不忍,轻声应是,缓缓将匣子放在太师身前的案桌上,侧边的床榻上中毒昏迷,平躺着依旧看出身怀六甲的太师孙女邱成语。
“阿父,火将烧近,不若速速离开。”汪林峰垂眼:“儿带上语娘,阿父带上……”
“外面已然失控。”他向太师简单概括情况,自从那把火烧起来,武毅帝党与太师党势力都陷入失控状态。
太师木然道:“阿父一家都在此,离开?为何要离开。”
他冰冷的眼珠子骨碌碌地转向他唯一的孩子,浑浊的眼中蓦然迸出几分温情和痛恨:“你走。”
汪林峰被这道眼神刺痛,他呼吸粗重了几分,哼笑出声,似是想说什么,但又很快闭上嘴巴。
踏出门前,他回首深深看太师一眼,跪下叩三首,起身后不再看这室内一眼便转身离开。
太师把孙儿的头颅抱在怀里,又拿出匕首狠狠刺穿孙女心脏,就此坐在脚踏上看着两人,感受烈火逼近。
这场大火已经烧毁了半个皇宫,也烧毁了皇宫中人的理智。
相反往常龟缩在居室的京都百姓见皇宫大火,纷纷遮面出门,砍断皇宫与都城相接的索桥和拆除道路建筑。
那条平日护卫皇宫的护城河如今里面满是皇宫侍从,弯弯绕绕的大渠成了护卫都城百姓的防火沟。
连用两代皇朝,承载前朝二十三位皇帝和景朝四位至尊的皇宫,就此在朗朗白日,一个诸事皆宜的日子里,被烧成了灰烬,连带里面腐朽的人。
孟乐站在不远处,隐匿在人群中,带着一贯的漠然,见证这座近六百年古城的毁灭。
身遭的百姓哭天抢地,或许是为了困在其中逃脱不得的侍从家人,又或许是不舍陪伴数百年的煌煌城池。
但是,孟乐漠然想,这与我何干呢?
“老夫人,擦擦泪。”一旁尚为稚童的小娘子好奇地递棉帕给孟乐,她才恍然发觉自己落泪了。
孟乐蹲下身,轻抚小娘子发鬟,对她笑道:“我没有落泪,那只是汗水。”
小娘子立刻兴奋地说:“那老夫人擦汗。”
孟乐被逗笑,牵起小娘子的手:“走吧,我带你去找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