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辞赋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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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晴栩本以为自己死后会走一段很黑的路,毕竟要饮孟婆汤、过奈何桥,却不曾想前路越发光明。

    直到很强的幽光将她全身包裹,很久,她再度睁眼,发现自己竟在少年时居住的大将军府内榻上躺着。

    床上的帐幔是她喜欢的淡丁香色,它正随着春风阵阵而扭动灵活的腰肢。

    房中熏的香也是她最爱的真蕴香,它甜而不腻、香而不浓,可以让她在看书抚琴时完全静下心来。

    婢女苏禾见她已睡醒,罕见在发着呆,没有让自己进来,便推门上前。

    苏禾谨慎准备伺候着她穿衣洗漱,微拔高声量道:“二小姐起来啦,今日是外出踏青的好天气呢!”

    “苏……禾?你方才叫我什么?”苏晴栩这才后知后觉坐起来,饶是见着一张容颜还算清丽的苏禾,也是回想了一会儿。

    苏禾上辈子在她要赶到谢琨源成国师前逃亡时,做了她的挡箭牌,死得很惨。

    苏晴栩不知为何内心徒然升起一丝内疚,她做事做得自私又过分,本就没多少人心愿意向着她。

    可是苏禾不一样,从小陪着她长大,是比她大一岁的姐姐,虽然……她以往从没把苏禾的好记在心里。

    可颠沛流离数载,让她逐渐明白真情无价,难得易失。

    她自是会无意间有所改变,前路漫漫,她也不知自己的坏性子会给自己招来多少祸。

    而她晓得不该再苛待别人、宽待自己。只是那颗心,要全副武装。

    苏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还在脑子里搜刮是苏晴栩哪里在她不注意时磕着碰着了的记忆,声线不由一颤:“二小姐,奴婢惶恐……”

    “以后跟我说话时不要动不动就开始哭哭啼啼,我没有要罚你。”苏晴栩一遍叹息一边亲自扶起她。

    苏禾眼神里忽然尽是不可置信,苏晴栩没像往常一样对她肆意打骂,而是那骄矜的性子居然多了几分沉稳。

    苏禾生性本分勤劳,护主护起来也是不管不顾,是难得的忠仆。

    苏禾投来关怀备至的目光:“是,二小姐。你身子可有不舒服之处?”

    “没有,我很好。”苏晴栩双手握紧苏禾的肩膀,嗓音软糯得像块甜糕:“我问你,这是在东元国大将军府?我今年多少岁了?”

    苏禾垂眼乖顺道:“二小姐,这里确是在东元国将军府,你今年十二岁,尚在金钗之年。”

    苏晴栩心中大喜,明白自己重生了,还重生在幼年时。

    真好,她还是锦衣玉食长大的二小姐,她的哥哥还没死在谢琨源手上,她的养女身份也没被拆穿。

    苏晴栩在梳妆镜前正襟危坐,任由苏禾给她妆扮。

    苏晴栩迫不及待要去见把她当宝一样对待的哥哥苏星翊,很快换上了一套金贵樱桃红衣裳:“你刚说今日适合踏青?那我哥哥可会陪我?”

    悠南给苏晴栩的发间插上最后一支金钗,静静接过话:“大少爷正在前厅和其他官爷在议事,恐抽不出身来。”

    苏晴栩颔首道:“无妨。只要他打仗回来了我能去见上一面,比什么都好。”

    苏禾附和道:“早些回来便是。”

    苏晴栩带了一名侍婢苏禾和几位武艺高的侍从,打算去某个不知名的巷子仔细“偶遇”谢琨源。

    岂料苏晴栩刚走出屋子,便见路旁一片片茂密的海棠花树,枝头正在发芽,顿时不悦:“派人速去把院子里的海棠树全砍了。”

    她喜爱极了海棠花,但在上一世谢琨源的国师府里,她一回回将恨意融进了海棠花中,难在深渊中自救。

    陈延津这时迎面走来,见仆从四散拿工具要毁了如此端美之物,心生不忍。

    他朗声道:“苏妹妹何必生恼?再过一月便会见院中海棠盛景,它们纯而美,本无罪。”

    他替海棠花说话,怜棠惜棠,最后却未守护好亦如海棠般娇美的苏晴栩。

    不是陈延津提醒,苏晴栩都快忘了他们最喜爱的花都是海棠花。去年他站在海棠树下舞剑,也慢慢走近她的心。

    苏晴栩倒有些怪自己怎么还会想起那人,煞风景。她索性转了话锋:“那你们便在周围的海棠树中换栽些山茶花树罢。”

    陈延津是当朝右相最疼爱的小儿子,跟苏晴栩是青梅竹马。

    朝代更迭间不乏一些女帝即位过,所以对女子出门未有过多的严苛约束。

    陈延津站在那里,顷刻间冰雪消融,只剩花团锦簇。他轻赞道:“不错。”

    苏晴栩见陈延津一派温雅端方的君子模样,很想立刻把他弄脏。

    她的心思呼之欲出,笑容与以往做坏事笑时给人感觉一样。她开始学着循循善诱:“延津,可否陪我出去散心?”

    陈延津一身藏蓝衣裳,上面的银色鹤纹低调内敛,贵气不凡。

    他生得剑眉星目、凛然正气,与旁边苏晴栩的睚眦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