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夜寻太医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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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夫人,今夜多亏您了,是老奴护驾失计,才酿成如此大祸,老奴罪该万死。”

    程扬知见他突兀跪拜,赶忙让金钗过去将他扶起。

    “胡总管,你们既已知今日院中会有刺客,为何不提前埋伏,反将一军呢?”纵使她此刻有千责百谴,也都是后话。

    都无力让光阴回流,阻止祸端。

    “侧少夫人,其实这院里,除了您和金钗、玉簪之外,其余人皆习了武。少主恐外人试探,每月十五我们皆以常态候敌,从未出过任何差池。”

    胡硕虽已年迈,但看得出他体格结实,想来在打斗方面也是宝刀未老。

    “今日是我们轻敌了,不曾料想会有三名刺客同时闯入,且我们发现,他们目标并非少主性命,而是……”

    程扬知见胡硕欲言又止,追问道:“而是什么?”

    “……而是侧少夫人您。”

    “什么?”她眼里闪过质疑,木桶里的水温渐渐降低。

    胡硕犹豫半晌,看向屏风,凌延川正安睡于床榻之上。

    “少主派人守着您的房,而后您前去沐浴,下人不好贸然靠近,便在暗中观察。我与少主在后院将一名刺客拿下,不料前院也遭了袭击,赶去途中发现浴池屋顶有一蒙面人偷窥,少主便立刻上前,我则被差去前院,想来应是那人将他刺伤。”

    他停顿之时程扬知疑惑发问:“你们是如何判断他们目的并非少主性命,那在我嫁入七少主院之前呢?他们每月行刺皆是做戏吗?”

    胡硕答不上来,又跪下请罪。

    程扬知没有心思与他走这腐朽过场,挥手示意他退下。

    “侧少夫人,老奴已派人收拾好了新屋,辛苦您今夜移步……”胡硕话语未尽便被打断。

    “不用,我今晚哪儿都不去。”她从玉簪手里拿过长巾,自行擦干腿脚,接着让金钗再                                                替她拿一床被褥来。

    胡硕知晓她意,立刻改口:“老奴可让下人为侧少夫人在床榻边铺陈睡席。”

    “好。”她点头应下,搭着玉簪的手臂才撑着自己站起。

    屏风后,凌延川睡得安稳,胸膛随着平缓的呼吸而上下起伏。

    程扬知双脚沉重,却还努力控制落点,不至闹出动静,惊扰他休息。

    她小心翼翼在床榻边坐下,其余人识相退到屏风外。

    “呵。”她忽然轻吐一气,嘴角笑意似是自嘲。

    嘲笑她竟与隔着被褥将她抱紧的凌延川共了感。

    原来这就是后怕。

    她扛着剑冲去太医院时,颇有赶去阎王殿抢人的架势。

    “程扬知,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她小声低语,看向凌延川的视线倏然湿润。

    鼻酸难耐,她猛地吸气,强行逼自己振作。

    待完全冷静后再度回忆胡硕的话,今夜之事疑点过多,但经此一伤,总算窥见突破口。

    指使刺客之人定非要取凌延川性命,程扬知早该猜到的。

    定期行刺这个行为本就存在漏洞。

    就好比命题作文,不过是想看你如何解这难题。

    说白了就是试探,试探七少主腿疾是否为真,试探这院里下人是否会武功。

    可试探的原因又是什么?

    这次又为何添了两名刺客,将利刃指向程扬知?

    不对。

    她现在不是程扬知。

    他们的目标是七少主的侧夫人,或是……

    ……梁州的永宁郡主。

    这皇城阴云笼罩,宫墙朱红似血。

    她程扬知光是猜测也能想到那朝堂之上臣子党争不断、皇室宗亲关系错综复杂,利益与权力交织。

    回想穿越那日,那名身穿紫绀绣裙的女子说过,九州皇城殿选,各州须选派一名亲王或商贾之女送入宫与少主们和亲,以仰仗帝王世家的鼻息。

    而真正的永宁郡主宋清姝,跳下轿子后嚷了一句“牺牲自己亲女儿去保城邦周全的人,不配当一城之主”,想来梁州城内或许生了动荡。

    程扬知记得凌延川有一次故意让后厨尚食烹了一桌辣菜,说是她家乡口味。

    喜辣之地,莫不是现代川渝?

    她虽历史没学好,但也大概了解古时蜀地地处边陲,难不成梁州因敌国环伺,面对边境战火,梁亲王须求得朝廷派兵?

    可这与远嫁于此的永宁郡主又有何干?

    那些刺客不是奔着她来的,这因与果皆在凌延川身上。

    程扬知思绪混乱,太阳穴阵阵发疼。

    在她走神之际,下人们已将床席铺设于榻边。

    窗外圆月格外明亮,银霜洒于那被褥之上,流进织线里,再淌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