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有憾生(六)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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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
“成了,即使有心怀叵测之人撒种子,野火藤占满的地里也不会再长树了。”贴符咒的修士一开口,就是正宗的金平腔,往烧焦的树下看了一眼,他厌恶地收回视线,“长在尸体上的树……果然是邪祟。”
他的同伴叹了口气,说道:“也幸亏这些妖怪百乱民们在每棵树底下都埋满了尸体,驱秽符一扫,哪里有这邪树一目了然。不然荒郊野岭的,咱们怎么可能毫无遗漏地将邪祟眼线都揪出来?光用野火可来不及。”
“下一步就是封锁海岸,保住南矿了。我大宛矿上,修为最高不过筑基初期,听说国内筑基以上前辈几乎都被那灵山叛逆扣押了。你我不过开窍修为,我们还背靠灵石矿山……内有叛徒,外有邪祟,到底该怎么办?”
“总管已经去北历驻地求援了,那边有大人物下山镇场。有她在,除非支修想跟北历翻脸,否则绝对不敢轻易动南矿。北历有三大蝉蜕剑修,十二升灵,更有晚霜侍剑奴承天下剑宗,世上没人敢与昆仑为敌。”
“我等又何尝不是与虎谋皮。”
“此乃我玄隐山大劫,投奔北历是权宜之计,事后出点血也是没法子的事。南矿是除了灵山之外最大的灵石资源,如今玄隐山出事,我们必须保住南矿。等熬过这一关节,除掉叛徒,内门那么多前辈高人,还会有新蝉蜕。”
“也只能这样了。想当初我玄隐,四大蝉蜕长老,三十六峰主,冠绝天下,不比那冰天雪……”
“师兄慎言!”
“唉!这鬼天气,雨水蒸笼一样,快把人闷熟了。”
两人忧虑着家国大事,看也没看一地的百乱民尸体,御剑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片刻后,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还是孩子模样的百乱民跑了过来,一眼看见烧焦的转生木和尸体。他们在一地狼藉前呆愣半晌,捶胸顿足,嚎啕大哭了起来。
正撕心裂肺,头顶瓢泼的大雨突然停了一会儿。几个孩子抬头,看见天上落下一条轻纱,缓缓飘落,落地盖住了尸体。随后一辆华贵的飞马车从半空中经过,没有停留。
玉马鎏金,那是传说中西王母的车驾。
百乱民们都听说过,那位娘娘是南阖故国皇室后人,身边跟着硕果仅存的阖人……不是变成怪物的百乱民,是堂堂正正的人。
她是南阖复国唯一的希望,也许只有等她成功,南阖才会变回两百年前的样子,他们这些怪物肯定赶不上了,子孙后代大概还能有些盼头。
可是他们的盼头在哪呢?
车上,西王母被一只手挡住了往外探望的视线,她叹了口气,握住广安君的手腕:“我没事……北宛人欺人太甚。”
“事已至此,多看无益,百乱民变不回人。”广安君道,“我们钉子已经埋下,北历与我国隔宛,只要这两国针锋相对,必定再顾不上澜沧山,余尝盟约已签,到时候西楚会站在我们这边,还可以截住南海水路,蜀国鞭长莫及。只有夺回灵山、设法重塑地脉,才能解开这片土里的毒,以后还有千秋万代呢。”
做大事的人匆匆经过,去搞他们“千秋万代”了。只剩几个百乱民少年茫然地站在荒原里,看着慈悲的娘娘赐下的轻纱,哭也哭不出了。
玉马鎏金消失在天际时,身后忽然响起一阵铃声。百乱民少年们回过头去,看见一头掉毛的骡子拉着辆破车,从雨幕中缓缓走出来。那赶车人是个瘦高的“汉子”,一身暴雨也洗不去的风霜,车上拉着个半人多高的大箱子,箱上“银盘彩”三个字边缘都模糊了正是魏诚响。
“银盘彩”是每个百乱之地长大的孩子最美的梦,遇到一次能幸运一整年,只要一颗小石子就能抽一次,里面有好吃的好玩的,甚至有救命的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偷偷攒漂亮的石子互相攀比,是这里的孩子唯一的童年。
百乱民少年们见她如见亲人,口齿不清地大叫着围上去,发出受伤野兽一样的嚎叫。
可惜幻梦如是,不能让死者复生。
魏诚响挨个摸了摸他们的头,取出工具,带着少年们将死者埋葬了,照旧一人收了一颗石子。银盘彩的匣子喷出细细的蒸汽,年久失修似的旋转起来,这一次,机器里转出了物资、一块转生木牌……以及一张地图。
“会看地图吗?”魏诚响用南阖语很缓慢地说道,“去这里,有族人照顾你们,我打好招呼了。遇到危险就用木牌呼救,附近有族人听见就会来救你们……快走吧。”
百乱民少年们围着她转了许久,揣好东西,恋恋不舍地走了。走出老远回头,见那拉银盘彩的车上挑起了一盏雾灯,车和人已经看不清了,只有乳白色的灯光在目送他们。
魏诚响缩在斗笠下,慢吞吞地在大雨里喝完了半壶冷酒,用灵气将方才收的小石子穿成一串,挂在烧焦的转生木上,给奚平传了信:“百乱之地四国联手,全境戒严,同时请了上千道引雷符,清了转生木。”
这不用她说,百乱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