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入瓮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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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的黑色浆果、红色的荼蘼花、以及一碗不知名的黑红液体。

    ——这里莫非是个洞中之庙?

    但什么神要造这样的人骨庙?这也太骇人了。

    想起先前那司机口里念叨的“尸神”,我心里一阵发怵。

    往塔后望去,这里原来是个天然溶洞,上下交错的钟乳石如犬牙交错,阻隔了烛火的光线,使内部空间看起来幽深复杂,无法窥清全貌,只能隐约看见不远处还有道台阶,通过更深处的洞窟,不知里面有什么,或许是神龛或神像。

    但这高个子男人在塔前停下,似乎不愿领我更深入内部,直挺挺在一张毡垫上跪坐下来,缓缓侧过头,示意我过去。

    以为他是要领我敬神,我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跪下,顿觉膝盖袭来一丝剧痛。倒吸一口凉气,我垂眸看去,才发现膝盖处洇着一小片血迹,裤子也磨破了,透出里边血肉模糊的伤口——刚才遭受连番惊吓,我竟一点也没察觉。

    我撕开裤料,冷不丁一只苍白的手握住我的脚踝,将我吓得差点跳起来,却被冰冷如铁钳般的手指牢牢攥住了。

    “你,受伤了。”

    “嗯....擦破了点皮。”我拍了拍心口,看向身旁。烛火间,男人的脸半明半晦,似月光下光影分隔的雪山峰脊,令我心中一跳,直恨自己手边没有画材能立刻绘下眼前所见。

    出神之际,小腿已托起,搁到了毡垫前的矮桌上,脚自然而然便踩在了那堆贡品间。

    “这,这不好吧?”我一愣,想缩回腿,却被他抓着脚踝的手控得动弹不得。这男人的力气奇大无比,我缩腿的动作竟没令他的胳膊挪动一寸,稳得简直如同一个机器人。

    他没有回应我,只是将我的伤腿扯直,把裤子破口撕得更大了些,又拾起一个铜盘里的黑色浆果放入嘴里咀嚼起来。

    他的动作都较常人要缓慢,有些古怪,却又因此显得格外优雅。随着他的咀嚼,浆汁沿着他的嘴角渗出一缕,像是鲜血一般,将唇色染得更艳,被苍白的皮肤一衬,像极了欧洲古老传说中的吸血鬼,孤冷的气质里又透出几分妖异来。

    似是察觉到我无礼的窥视一般,他的脸朝我的方向微微侧来,仿佛有视线穿透了那层蒙着双眼的黑布与我的目光撞上,我慌忙低下眼帘,见他低下头,将嚼碎的浆果吐在手心,然后覆在了我的伤口上。凉丝丝犹如果冻般的触感袭来,疼痛立                                                时缓解了不少,空气里更散逸开一股沁人心脾的芬芳。

    “谢谢。”我回过神,连忙道谢,口水止不住地分泌,肚子也咕噜噜地叫了一声。

    我已经很长没进食了,但这果子.....是人家的贡品。

    我没好意思开口,只咽了口唾沫,大抵是这响动太大,他的脸又侧了过来。

    “你,饿了?”

    这盲眼美人真......敏锐。

    我“嗯”了一声,有些羞愧: “那果子.....能吃吗?”

    “族民吃,我会生气。”他一字一句,“但你,可以。”

    因为我是客人,不必遵守这里的习俗?

    饿得实在受不了,我也没多问,抓起一个浆果就啃了起来。这果子不算甜,还有点酸,但水当当的,很香,吃起来有点像李子,几口下肚,他又递了一个过来。

    狼吞虎咽的吃下两个,满足地擦擦嘴,我才发现自己的脚还被他按在掌下敷药——我的脚脏兮兮的,又是草叶又是血污,他的手指却干干净净,一尘不染,食指上还戴着一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红玉髓戒指,这情形有种说不出的尴尬,我忙想抽回脚,却还是给他动不了。——倒是真不嫌我会弄脏了那枚戒指。这人虽有些怪,但着实是心善。

    这人虽有些怪,但着实是心善。尽管他看不见,我仍冲他感激地笑了笑,“我叫秦染,染色的染。你呢?”

    “秦,染。”男人的声音顿了顿,语速迟滞,“你是问,我的名字?”

    山中遇美人,这大美人还是个天然呆,我顿觉有趣,先前的局促忽然就没了,笑着:“不然呢,还能是问什么啊?”

    蒙眼的黑布下,他的嘴角微微绷紧,似乎有点不悦,那种被盯视的错觉又来了,我不禁敛了笑,心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他族里的禁忌:“如果.....如果不方便告知,就算了.....”

    “吞,赦,那林。”

    “啊?”我又是一愣,没反应过来。

    “吞,赦,那,林。”他重复了一遍,念咒一般,语调没有什么起伏。

    “吞赦....那林。”

    我点了点头,这名字.....挺奇怪的,但念起来有种独特的韵味,不知道蕴藏着什么含义,但“吞”这个字音却让我联想到神话中能吞噬万物的饕餮。

    心下虽然好奇,但才刚认识,问这种问题未免有些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