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22章 第(2/3)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A+A-

息摸脉搏一通查看后,小心翼翼地扳着他的肩,试图将他翻过身来。

    安棠在一旁旁观,束手无策得都快急哭了:“你还在等什么呀,还不快带他出去,找家……”

    声音猝然而止。

    赵煅已然将他的身子抬起大半,安棠能看见,他身上穿着的黑色戎服上,左侧腰腹处有一片明显更深的黑,黑得发红。

    心里生出了不妙的预感,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放了上去。

    触摸到的瞬间,安棠倒吸一口凉气,手心处温热又粘稠的触感瞬间扩散到了四肢百骸,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是血,新鲜的血。

    “救命……快来人啊……”

    安棠每呼几个字,都要大喘一口气,喊出来的话根本起不到求救的作用,雾一样散在晚风里。

    即便慌了神,她也尚未失去理智,在不知道许公子是被谁所伤前,万一招来杀手,他们三人说不定都得丧命于此。

    可她虚弱的呼声也不是任何用处都没有。

    陆宴浔双眼睁开了一条细缝,谁都没察觉。

    鸦羽似的眼睫下,他无神的瞳孔渐渐有了焦点。

    早在她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先看到她了。

    陆宴浔挨了那黑衣人一剑后,反而涌起了嗜血的疯狂,从幼时就种下的仇恨的种子在血的滋养下参了天,满心只有一个念头——

    他不死,他也别想活着。

    可伤势终究拖了后腿,等他再提起剑决心决一胜负时,那个黑衣人手脚灵活,不用丢烟雾弹就逃没影了。

    似乎刻意留了他一命似的。

    陆宴浔在一颗翠竹下靠坐半天,撕了段衣袍的布料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发钝的脑袋徐徐拼凑线索。

    他忽然想起什么,摸了                                                摸左胸口,那里有一对玉镯,没有落入他人之手。

    多么好的机会,那人若决心想要此物,大可以杀了他。

    但他没有,要么他知道自己身份,不敢;要么此物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重要。

    陆宴浔本以为在今夜典拍会上,会遇见周夫子。

    没想到,会是左相的家臣,倒是意外之喜。

    他用剑支着地,慢慢起身,目之所及从地上斑驳的树影,移到无星无云的夜空上。

    他不禁想知道,父亲在无亲无故的异国含恨而亡的最后一刻,会不会想念故乡的月亮,会不会想看一眼尚未出世的他呢。

    所以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陆宴浔沿着来时路,不知不觉又回了鬼市,在典当铺前的楼铺下见到她的时候,他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只是在做梦。

    但很快,腹部的疼痛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

    此刻,他一动不动,不需要努力就能看清她的脸。

    她略微苍白的面容,皱起的粗眉,拙劣的伪装。

    她身上穿的水青色男子式样的锦袍,似乎与他的那件有八成相似。

    她一张一合、失了往日颜色的红唇……是在担心他?

    呵,真是风水轮流转,救了她那么多次,终于轮到他是被救的那个了。

    陆宴浔有些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

    鬼市的出入口不在一处,赵拓赶来后,安棠让他赶紧先驾马,速速加急赶回东院给他的侍卫报信,自己则跟背着陆宴浔的赵煅一起雇了辆马车,去寻最近的医馆。

    因着陆宴浔不省人事,赵煅便也放心让他跟小姐在车厢中独处,自己安心驾马。

    却不知危险的男人已悠悠转醒。

    安棠坐在最靠车壁的位置,让出位置供陆宴浔躺卧,将他的头自己腿上,撩开车帘看着窗外。

    默念着快些到、快些到……

    “世上竟真有你这种幸运之人。”

    冷不丁的一句话,却不算十分气若游丝。

    她愣了愣,向下看去,顿时欣喜非常:“呀!公子醒了?”

    可她眼中,倒映着他迷离的眼神。

    安棠的笑容僵了一下。

    陆宴浔忽略了她的好意,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你每次见了我,都在想什么。”

    明明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只是见到他,就能那样开心,笑得那样粲然。

    陆宴浔可以分析家国大事,却总也想不明白这件小事。

    求之不得,难道不是件令人痛苦的事么?

    为什么你仿佛不会痛苦?

    ——这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许公子,你在说什么啊……!”

    颈间一紧,安棠险些咬到舌头。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忽然坐起来、忽然逼近自己的男人,吓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