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零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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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觉得基地应该给自己颁个劳模奖章:“找我什么事?”

    “我很担心你。”维沙尔的声音细若蚊蚋。

    他的声音太小了,脑袋也埋得低低的,单无绮甚至无法通过他的嘴唇判断发音。

    但单无绮听清了。

    她笑了一声:“我没事。”

    随后,单无绮追问:“你在担心我什么?”

    “回城的路上,你从车上第一个跳下去,我看到你的背摔在地上,从那个时候,我就一直在担心。”维沙尔很少讲这么长的句子,一番话说出来,耳尖变得绯红,“你疼吗?你的伤严重吗?你……还好吗?”

    维沙尔越说头越低,到最后,整个人几乎蜷缩起来。

    维沙尔羞怯又寡言,存在感低得可怜。

    单无绮看着维沙尔,想起了自己和首长的谈话。

    ——维沙尔是基地唯一保留异种意识的人类。

    ——他对自己的担心,是出于人类残存的本能,还是异种对人类的模仿?

    但……

    单无绮盯着维沙尔柔软的发顶。

    到目前为止,无论对维沙尔还是维果,单无绮都没有生出一丝敌意。

    她的直觉从未示警。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可以么?”维沙尔突然开口。

    他仍然低埋着头,单无绮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单姐,我不该说这个,抱歉……”维沙尔道歉到一半,又被什么东西勒住喉咙似的,生硬地改变了话题,“回到基地后,你离开了很久,是见到了什么人么?”

    单无绮定定地盯着维沙尔。

    她凝视着那个名为“维果”的灵魂:“是的。”

    “抱歉……”

    “没关系。”单无绮轻声道,仿佛对一棵含羞草说话,“夜还很长。”

    “抱歉……”维沙尔每次都以道歉为起手式,但单无绮能看出来,他真的为                                                此感到羞愧,而非停留于口齿。

    维沙尔道:“你、您……”

    维沙尔突然闭上了嘴。

    他咬紧牙关,捂住嘴巴。

    他看起来正在和什么东西奋力抗衡。

    单无绮定定地看了维沙尔一阵。

    在维沙尔的脸憋得紫红时,单无绮叹了口气,轻轻拿下维沙尔捂嘴的手。

    维沙尔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多谢你,维沙尔。”单无绮摸摸维沙尔的头,“让他出来和我谈吧,把你作为传话筒,这种行为未免太不负责了。”

    维沙尔睁大双眼。

    “需要我叫出你的名字吗?”单无绮道,“维果,或者说……”

    零。

    单无绮没有吐出那个名字。

    但维沙尔的神色一瞬间变了。

    那个羞怯无害的灵魂,眨眼间沉入了意识的深海,浮上海面的,是这具躯体内的另一条灵魂。

    同样的脸庞,同样的身体,但维果和维沙尔截然不同。

    此前,单无绮一直不知道如何描述这种感觉。

    但经过和首长的谈话,单无绮终于明白,二者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非人感。

    即使拥有人类的身体,但如果灵魂是一个异种,犹如强行塞进不合身的皮套,时间久了,对肉身和精神都是灭顶的折磨。

    “你知道了。”维果道。

    “因为你经不起一点试探。”单无绮道,“我甚至来不及出牌,你就迫不及待地摊牌了。”

    “人类一向狡诈。”

    “你又摊牌了。”单无绮有点无奈。

    维果沉默。

    良久,他低下头。

    他并不为单无绮猜到自己的身份而气馁,或者说,单无绮这个人,在他眼中本就不值一提。

    “你知道了多少?”维果问。

    “对我来说,很多,但对你来说,或许只有百分之一。”单无绮道,“你想听一听吗?”

    维果嗤笑了一声。

    他的笑声嘲弄又尖利:“人类真是该死的团结——在你见到那个男人时,我们之间的精神链接断掉了,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即使你有一具异种的身体,但你永远还是一个人类。”

    随后,维果发出自嘲的低语:“连这个孱弱的小东西也……我寄附在他的灵识上,本想着他一离开研究所,我就脱离出去,但他硬生生把我囚禁在体内这么多年。”

    “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一直待在培养罐里。”维果的语气有点唏嘘。

    单无绮的瞳孔猛地收缩。

    维沙尔……

    单无绮沉默而苦涩地咀嚼这个名字。

    她从来没想到,维沙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