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复着气息。

    外房，季朗和柳衷相对而坐。

    柳衷望着季朗嘴上的咬痕，嘲道，“哪里的小野猫这么凶？”

    刚才季朗反应太快，他都还没瞅见床上的人啥样，这会倒是好奇得很了。

    “有事说事。”季朗对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人呢？”

    “木哈领着呢。”柳衷昨天酒喝得有点多，脑袋还痛，眼睛下面两块明显的青黑，跟个吊死鬼一样。

    季朗喝得也不少，但是那精神状态真没法比。

    柳衷有些哀怨，“人我交给你了，我家老爷子那边……”

    “这事儿还得看你。”季朗没直接给他答案，“柳元禧，急流当勇退。”

    柳衷没说话，手指敲着桌面。

    “兴许还能捞个好名声。”季朗说，“士族本就在挑北艮王的刺，这事儿弄得不好，你知道后果。”

    “我知道。”柳衷抓了把头发，“人我交给你了，我走了。”

    “北庭司那边空出了一批位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柳衷摆摆手，“我还是子承父业吧，文官那些弯弯绕绕我吃不消。”

    他起身离开，临走前又往那内屋瞅了瞅。

    季朗挡住他的视线，踹他一脚，“还不滚？”

    柳衷晃着脑袋走了，暗叹：欲求不满的男人脾气真大，水都不让喝一口的。

    季朗在外面站了一会，安排木哈做了该做的事，再次转回了房间。

    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他面色一凛，“周钲。”

    床上没人。
    “周钲！”季朗脸色一变，大步走过去。

    原本极力压制的血腥气终于奔涌而出，顺着指缝溢了出来，周钲抬眼看到面前的人陡然惊恐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我……”

    血瞬间如瀑般喷洒而出，随之而来的是浑身的无力感，他软软的朝着地上倒去，失去意识前，他想不就是上个床吗，竟是上的吐血了。

    “周钲——”看到周钲吐血的那一瞬间，季朗感觉自己整个身体都像被细密的针扎一样，恐惧的发抖。他接住周钲软倒得身体，察觉到他体温的极速下降，大声喊着，“去请顾太医。”

    荆南的一座茶楼，老人一袭黑色云纹绸服坐在案前，悠然的抚着琴。

    武力站在他身边，待琴声收下最后一音，他才恭敬的奉上顶好的柳叶青。

    老人约摸五十来岁，脸上沟壑明显，一双眼睛更是阴冷狠厉，让他显得威赫阵阵，自带一股慑人的恐怖气质，正是当下暗煞的掌门人——天权？

    天权看着杯中的热气，“算起来该是时间了。”

    武力说，“夏侯衍自会归来，他没有退路。”

    天权应了一声，冷笑，“他一动，地旬就会来了。”

    “少主子毕竟还是太年轻。”武力奉承。

    “是毒。”顾太医把完脉，检查完后说，“老夫无能为力。”

    季朗再三恳求，顾太医只是摇头，“解铃还须系铃人，若要解毒只能找到下毒的人。”

    他看了眼床上的年轻男人，“这毒已侵入五脏六腑，下次如若再发药石罔医。”

    季朗疯了，什么天山雪莲千年人参都给周钲熬上了。

    之前的猜测一步步印证，暗煞不可能毫无牵制的丢出棊子，所有的棊子都服下了毒药，像死士一样，要活命只能服从。

    “木栖。”季朗厉声吩咐，“去找到天权，务必。”

    第二次了，他看着周钲涉险无能为力。

    季朗蹲坐在床下，手指轻抚着他的面颊，这个男人穿着他的衣服，身上还留着他的痕迹，他以为他们之间终于苦尽甘来，老天却给他开了个致命的玩笑。

    暗煞，天权还有地旬，这些人通通都该死！他浑身迸发出滔天恨意，恨不得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做错了什么？！

    “小狼——”

    季朗的怒气被那几不可闻的一声呼唤压了下去，他愣愣的看着床上的人，眼眶发红，“你一直都知道……”

    周钲吐过以后反倒没那么难受了，他撑着自己起身，“我想吃馄饨。”

    “好，吃馄饨。”季朗对着随侍吩咐，然后小心翼翼的握着他的手，“你感觉怎样，还有没有哪里痛？”

    “吓到你了。”周钲抱歉的笑了笑，“这毒就是发作起来看着吓人，实际上对身体没什么影响，就像唱戏的表演口舌喷火，只是看着吓人……”

    “阿衍……”

    “还有胸口碎大石，其实只需要蓄力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