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此意徘徊(五)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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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女像旁边儿的供养碑就是从附近山上搬来的一块天然山石,石面呈灰蓝色,点缀着赤红与墨绿,方方正正的竖立着,有的地方凹凸不平;有的则平滑如镜。www.zhhrzx.com
幼瑛用砂纸稍稍打磨了会儿,先在其上刻了冯娘,又刻了山静。
骆驼与商队依旧来往在珈南古道,随着日头升起得越来越早,她们也延续得更晚,整片沙海都灼灼地冒热气。
“嗳哟——”
大娘戴着草帽,拿着三齿木耙从窟里过来:“阿还娘子,冯娘家老汉是真的不行了,那身子上一点肉都没有,这些天强吃下去的粟米粥、野菜团都吐了出来了,难得清醒过来就是关照冯娘往后少干点活。眼睁睁地送一个人走,我这心里也像是蚂蚁啃似得。”
幼瑛正在竹架子上用细砂纸清理石像与山体脱裂处的碎片,心中大抵明白他生得是何病。
即使是麻药,到最后也只会越来越无用。
“这天是越来越旱了,阿还娘子,我方从度厄湖的水井里提了两桶水,就放在檐下了,到晌午时候便歇歇吧,我去地里整整,看看水渠。”大娘道。
幼瑛也戴着草帽,长衣长裤,穿得严实,日光晒在她的背后,沙梁子周围还有僧侣在从萧女像至古道下坡处挖凿排水沟,这片地方一时不止有凿窟声,还有各类木棍、铁揪、石磨与石臼的声响。
“我知晓了,大娘。”幼瑛笑了笑回。
古道北有几个人影往这边过来,大娘看了一眼,又将目光定到他们身上,撇了撇嘴:“朝廷这几年减了边地七成的田租,反倒是让他们觉着我们粮食更富余了。”
“这明府大官一听说睢园东家供了织锦缎子,就去寺庙问实,现又过来了这儿。让他给将要孤寡的冯娘授田,他倒是各种理由推脱,真想往他身上再倒一桶粪土,粪土好歹还是能暖炕的。”
大娘往后看看他,边说边叹,幼瑛也收了心思,看着武思为很快就领着一队小吏出现在眼前,直冲到竖着的石碑前。
“山静…五匹织锦缎子…”他凑近看,一面用手指着,一面仔细念着,念完就睐了睐眼,抬脸看幼瑛:“郡主殿下,这人是洛阳的富民之首,管着那么多的丝绸织造生意,就捐了五匹缎子?”
他显然不信。
幼瑛看看他身后抬着的两大箱子,清扫裂隙的动作在尾后用力,沙子“沙沙”的往下洒。
“织锦价贵,比拟黄金,五匹还不知足吗?”她说道。
武思为闻声,叹了一息,又扯扯唇走近:“郡主殿下,那这冯娘的十两银子去了何处?”
幼瑛指了指收回来的稻草、棉花,还有一旁的砂土、黏土:“佛庙的账簿都记得很明白,天气将热,修像迫在眉睫,便先换成这些料子了了。”
“郡主,你同下官提议这差事时,下官是双手赞成你的,”武思为道,“下官还先向你支出了十两料子钱,也先付了三两工钱。诚然,你是在替莫高百姓做事,那便是在为下官做事。”
“可是如今,郡主殿下对下官不诚啊。”武思为指摘道。
幼瑛将软刷往竹架上拍了拍,掸下一层灰:“那箱子里装着的织锦缎子,还不够还十两吗?”
“是。可既然修像是县衙出资,那这捐赠的钱是不是理应归县衙来管?”武思为说道,走到竹架子下的阴凉里擦擦汗,“为何下官连那十两银子的影都没有见着?”
“山静郎君过来时候的马车上拖载得都是货物,那过所上的绫罗绸缎可远远不止五匹,纵使他是要过去西域买卖,那捐这五匹是不是太说不过去了?他载得可是百余箱货。”他说到最后,便提高了音调。
幼瑛笑了笑,手中的刷子扫落了几块碎石片,险些砸在他的身上。
“方才县令大人定是过去菩提庙仔细翻检过了,山静郎君也不例外,越是富人,便越是吝啬,他真的只供了五匹,”幼瑛说,“县衙出资,那钱两自然都可以交由县衙来管,只不过武大人是不是也应过我的话?”
武思为也不生气,拍了拍黑衣上的灰:“固沙御风,下官自是记得的。郡主殿下,你也莫怪下官寸步不让,只是菩提庙在荒僻之处,没有不良与节衙管治,难免会引来山贼恶匪横行劫财,那真真是得不偿失,放到县衙才是稳妥至极。”
“所以下官再问郡主一遍,山静郎君真的只供了五箱吗?”武思为抬面凝着幼瑛的眼睛问。
幼瑛从竹手架上下来,径直走到两位差使的面前,用手点了点他们手中抬着的黑木箱子,并未直接答覆。
“这里边儿放了几匹?”
武思为瞧了瞧:“两个箱子,这箱抬着的不是两匹,便是三匹。”
“你还真是暴殄天物,不怕把它弄皱了,”幼瑛一本正经的说,“这箱先放下吧,我看这萧女像太破旧了,看上去灰蒙蒙的,腊月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