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春弦残阳(二)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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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言不语的忍住害怕,原本苍白的皮肤在此时滚烫泛红。

    幼瑛看在眼里,她虽痴傻,却实在懂事,即使是成年人也很难承受得了这样的疼痛,她却不哭不闹、生生忍耐。

    幼瑛心里难言,想起方才的琵琶,便轻轻动了动嗓子,尽量柔和的唱:“忆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单衫杏子红,双鬓鸦雏色。”(1)

    “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1)

    她的音律不协,所以唱得乖谬,好在雀歌不再那么紧的攥着自己的手,她也能稍稍安心。

    上弦月已经落到了西边最低,天边出现苍蓝苍蓝的颜色,烛火因此被冲淡了些光芒。

    幽凉的风从门窗细缝里渗进来,时而渗得门窗轻微鼓动,漏进来一些嘁嘁喳喳声。

    “这新来的贱口就是个狗鼠辈,竟然敢推李庐月下楼,我倒敬他是条汉子,就是耽搁我这大半夜不能痛饮美酒。脏死了!好在李庐月没死得成。”

    “我说,谢临恩的屋里还亮着灯么?”

    “贱口禁医,他那妹妹若是挺不过今晚,也是好事一桩,反正是个痴儿,死不足惜。”

    “此言差矣,他这点灯也不一定是在守着那痴儿,我听闻他在长安为官时便和柔媚上,说不定他是在等我过去安抚他。”

    “嗳——都是滥污货。”

    他们的声音粗犷又张扬,在廊前走过后,留下一荡猖狂笑声。

    雀歌居然哭了。

    幼瑛给她缝合的手微顿,轻轻去用手背擦拭她的眼泪。

    是因为抵不住疼痛,还是因为门外的话语?

    “雀歌,等你的身体好了,阿姐给你做纸鸢,”幼瑛想了想,说道,“我们到时儿去县外放纸鸢,将这些事啊、眼泪啊,还有阿姐的不好,都随纸鸢一起放走,好不好?”

    雀歌默默的点头,还是闭着一双眼,睫毛湿润又沉甸甸的。

    “雀歌,在纸鸢上许愿很灵验的,你有愿望吗?”幼瑛问道。

    “有。”雀歌的喉咙带着沙音。

    “是什么愿望呀?”幼瑛一面给她缝上一针,一面轻声问,想着这也许能缓解一些她的疼痛。

    雀歌的呼吸微颤,沉默了好一会儿,许是怕李庐月等久了,才低声说:“我希望…不要再有人说阿兄的不好。”

    “阿兄,很好。”

    她说得很小声,幼瑛同她离得近,所以听得很清楚。

    她真的只是因为在意谢临恩。

    “好,我记下了,到时儿我们就许在纸鸢上,”幼瑛的心里微起波澜,“在阿姐的家乡,说恶话伤人会被梦魇缠住,看来他们喝再多美酒也睡不了觉了,真可怜。”她宽慰着说。

    雀歌抿抿唇,轻轻的嗯了一声,她的下唇被她咬出了很深的牙印。

    幼瑛想着日后要给她将养身子,“很快便好,雀歌。阿姐再给你唱首曲子。”

    不远处的巷子里已有咯咯打鸣声,幽冷的风也在变得极其干燥,幼瑛的身上沁出一层一层的薄汗。

    “还不快醒么?磨蹭什么!”

    “朝训晚入,我看你们这些玩意儿是想吃鞭子了!”他们不耐烦的抬脚踢踹门板,伴随被晃动出来的铮铮细响。

    “啪”的一声,便有鞭子鞭笞在门板上,随之涌出窸窸窣窣的脚步在走廊穿行。

    幼瑛给雀歌落下最后一针,将要烧尽的烛火几乎快被鱼肚白淹没。她稳当的将线头打结,用剪子剪去多余的线头。

    那些突兀的“哐当”声旋即在厢房前停下,他们咚咚咚的急促拍门,像是沙漠中的战鼓催魂,随后又不客气的连连抽鞭。

    雀歌脸上的滚烫消退,只剩惨白,伤口缝合好后非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惊得整个身子都蜷在一起。

    “谢临恩,你是想让我进去拾掇你么?”

    “你若是想和那痴儿一起死,便赶紧死,不过不要死在睢园,到时儿还要我们给你丢去坟堆里,你就抱着那痴儿去乱坟岗自绝吧!”

    “你昨日没有舞完便走,真是给你脸了,麻利点!”

    屋檐的鸟雀扑棱着飞走,来人又踹了几脚门,幼瑛整个晚上都在紧绷神经,此时这几道声音都鼓噪在她的脑袋里打转。

    他们后半夜巡逻过一次,应该是睢园的护卫。

    幼瑛给雀歌掩好被子,端起铜盆过去窗沿,打开窗子将脏了的醇酒一股脑的泼出去:“我和谢郎在歇息,你们在吵嚷什么?”

    那一伍护卫高鼻阔口、面留胡络,都是西域人。他们险些被脏酒溅到,嫌恶的骂了两句,抬眼见是李庐月,便稍收怒火。

    “原来是叨扰到了郡主阿,不过现在是寅时六刻,乐人都要去朝训,这是睢园的规矩,雷打不动。还请谢郎君赶紧一些罢。”

    他们的话语客气,眼里却藏着奚落。

    幼瑛将窗扇全部撑开,故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