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昨日枯枝复新芽(一) 第(2/4)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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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麻麻写着冗长的封咒。

    枝玉试着伸出手去碰这封咒,竟发现自己不受丝毫阻碍,便一步踏进结界中。

    随着她的动作,石台猛地发出震鸣,她的衣摆拂过埋在地上的石碑,扫落上面的灰尘。

    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无归路。

    待闪着金光的符文黯淡下去,她才注意到石台上竟插着一把剑。

    剑身一半隐没在石台里面,只有上半截和剑柄暴露在眼前。

    深赤色的剑,剑格似微曲的利爪,中心镶有一颗墨色的珠子,沐浴在月光之下,宛如凶兽的瞳仁睥睨天下。

    她认出这柄剑——凶剑七业,剑身锋利而无鞘,在历任剑主手中可谓之杀伐绝艳。

    枝玉眼里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一时愣在原地,她倒是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把剑。

    那柄剑突然闪了闪,从中飘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小人睁着大大的眼睛,绕着她飞了一圈,认真打量她,而后发出一阵清脆的笑声:“哈哈哈,是活人!是活人!可算是给本剑灵逮到了!不知多少年了,我终于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你是七业的剑灵?”枝玉盯着它,从它的话中了解到一些前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七业竟是一直被封印在坠月谷中……”

    “咳咳——本剑灵可是……欸,你居然认识我!”

    七业剑灵原本打算故作高深,将自己的大名娓娓道出,却没想到对方一眼看出,直接原形毕露,脸上笑出花来:“没想到你居然知晓本剑灵的大名,不差,真是识货!”

    枝玉点了点头,平静地陈述:“七业,凶剑之首,于三千六百年前不知所踪,当时看守七业的正好是玉京虚极峰峰主祁衿望。”

    “你说祁衿望那个小子?他可照顾我了!我还记得他有个称号,月川剑尊……看看那边,我平时使唤些灵兽啊魔兽啊衔来的种子,很稀罕的花,近些年才长出一些,叫月川槿。”剑灵指了指石台一旁的淡紫色花丛。

    月川祁氏一脉,以月川剑法闻名于世。

    其族中擅草木者曾培育出一种在月光照耀下会散发点点荧光的新灵草,因其花瓣形状与槿花相似,故得名月川槿。

    月川槿极难种植,对环境要求甚高,除了玉京虚极峰和月川洲抱月城内开得繁盛,在别处只能看见零星的几枝花苞。

    这危崖之上能生长出如此繁茂的一小丛月川槿,足以看出栽花者的用心。

    枝玉顺着它指向的地方看过去,心猛地一颤,如同被钉在原地不得动弹。

    月川槿……槿……

    “三千六百年?什么?我被困在这儿这么久了?”剑灵反应过来,一惊一乍地道,十分激动,“祁衿望那小子居然三千年都不来找本剑灵!”

    剑灵又飞到她面前问了些外界的情况,但她一句都没听清楚,只是出神地看着那丛紫色的花,一言不发:“……”

    祁衿望……月川槿……

    月川祁氏一族。

    过去太久,久到她以为自己早已忘记那些记忆了。

    “你怎么了?”剑灵注意到她的不对劲,飞过来伸出小手戳了戳她的脸。

    感受到了冰冷的触感,她瞳孔微缩,下意识曲了下手指。

    手上干涸的血迹紧贴着肌肤,像是一层干燥的皮蜕粘在手上,微微一动,便会开裂。

    她心底也像那干涸的血迹般,挣扎间裂开好几个口子。

    有什么东西撕扯着深埋心底的伤处,将她一百年前便藏起的脆弱揭开,暴露在寒冷的月光下,一遍一遍地审问她。

    ——你为何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自欺欺人的日子还要继续多久?

    ——你忘了你自己究竟是谁了吗?

    没有忘,只是不敢记得。

    不敢忘,却又不敢回忆。

    她装作若无其事,移开了视线。

    剑灵又绕着她飞了几圈,踩在她的肩膀上,冲她的耳朵大喊:“你!听得见!吗!”

    剑灵的大嗓门实在太过聒噪,枝玉回过神,压下指尖的颤抖,再抬眼时仿佛恢复平常,淡声道:“你被困在这里?不知是为了看护坠月谷,还是传闻中的那颗圣器?”

    她一边说着,拨开肩膀上的剑灵,捂住受罪的右耳,一边抬起手端详着那刺目的暗红。

    从那时起,她手上的血似乎再没有擦干净过,自己的血也好,其他人的血也罢,像绳索般困缚住她,把她往深渊底下拽去。

    她没有反抗,她在自甘沉沦,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有一丝用处,才能麻痹自己,从那片无边无际的黑夜里逃离出来。

    剑灵没能发觉她的不对劲,听见她的话,如临大敌地跳了起来。

    在她探究的眼神下,支支吾吾地飘回石台。剑灵一紧张,不但眼神乱瞟,话中也将什么都交代出来:“看护什么?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