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仰天长啸了一下，对着陈斯嘉发下毒誓，高三一整年就跟着这个理科流氓的屁股后面学习，其他半点事不操心。

    于纾就嘲笑龚元元还操心呢，谁都没陆时一对这个班级操心操得多。

    可陆时一今天很早就走了，说是爸爸来接的，杨铭心里就空了一块。

    今天是这学期大扫除的最后一天，其他地方都打扫完了，大家都对着那面奖状的墙在发呆，陆时一不在，大家自然而然地都去看杨铭，见他也不说话，最后倒是谭玥做了主，说把上面的奖状都拿下来，个人的都自己拿走，集体的先放她那边。

    最后撕到陆时一的奖状，谭玥拿下来后刚想和那些集体的都放在一起，杨铭突然就说：“给我吧。”

    谭玥有些懵，但还是把陆时一的奖状给了杨铭。

    “都给我吧，先放我这边，晚点我给他。”

    所有人都知道他和陆时一之间的变化，谭玥先看了一眼陈斯嘉，陈斯嘉点了点头，她才把手里的这不算厚的一叠交到了杨铭的手里。

    谁都没有想过，二8班的散伙竟然这么安静                                                ，连刘庆红都有些不习惯，她在最后出教室门的时候咕哝了一句，“要是陆时一在就好了。”

    杨铭心里听着难受，强忍着把奖状放进了书包里，第一个从后门走了。

    他没有往校门口走去，而是走向了实验楼。

    杨铭已经忘记自己来了多少次这里了，从上次和陆时一表决心一样的聊天之后，再也没有和他说过话，有的时候实在想念，就来实验楼503坐坐。

    说来也怪，实验楼的503明明是正经的物理实验室，却从来没有锁过门，他每次都会在最后一排坐一会儿，看着楼外的白杨，从只剩枯枝，到枝繁叶茂。

    想他的时候，就会把那只笔拿出来，握在手心里反复摩挲。

    时间已经久到几乎不记得和陆时一说过什么话了，只有那句“别放手”一直徘徊在脑子里。

    对他并不是丝毫没有怨气，学校里并没有盯着他们的眼睛，他有的时候不明白陆时一为什么一定要遵循高考考完再说的规则，偷偷的不行么，地下恋不行么。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陆时一看似挺好说话的，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推翻。

    刚从操场上路过，杨铭看到有一个男生和女生并排走在一起，虽然不明显，但两人的确是偷偷牵着手的，男生的脸上多是骄傲，而女生的面容上更多是羞涩，吹着暖风的夏日傍晚，夕阳把他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杨铭突然想到，他和陆时一短短的恋爱里，从来不曾有夏天。

    他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叹息，自嘲地笑了笑，不太与陆时一接触的日子里，站得足够远，他才发现，陆时一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长得高、五官分明、眉眼都好看，因为皮肤不白，整个人显得很精壮，又因为那一头圆寸，冷酷里又带了些痞气。

    在他为数不多的向后看里，都在抓紧看这个人。

    课间认真做题的是他，左手转笔的是他，与前桌浅聊的是他，向窗外看的是他，唯独没有几次是眼神撞上的，即使撞上了，陆时一也会迅速挪开，杨铭就好像被针扎了一样。

    好几次，在夜深人静的晚上，杨铭都觉得这可能已经变成了一场单恋，每每忍不住时，就打开陆时一的聊天框，打上几个字。

    你在干嘛。

    你想我吗？

    还记得我吗？

    还要我吗？

    心里还有我吗。

    从觉得不该问，到不敢问，也不过过了几个星期而已，但每次握上那只笔，他又觉得那是陆时一的隐忍和温情。

    手机震动了起来，杨铭从书包深处拿出来，是沈云年打来的，竟然已经超过七点了，夏天的白昼，真长啊。

    杨铭没有接，摁断了电话，转而给她回了一条信息过去。

    “刚下课，现在要回来了。”

    每次离开实验楼都感觉生生脱了一层皮，虽然没出血也没怎么样，就是觉得疼。除了疼，还有惶惶的害怕。

    害怕陆时一真的像他看起来那样。

    不要杨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