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头一尾，平时一个在四楼一个在五楼，基本都碰不到面。

    两个人坐得还是不近，却在同一排，中间这列的人还没来，两个人就会不经意地对视，谁都不敢停留太久，就好像两个背着壳的蜗牛，伸出了触角，轻轻一碰又松开。

    不巧的是汤骏倾和王琛也在这个考场，进来的时候看到杨铭愣了一下，再看到陆时一，这俩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哎呦，我有点脑子疼。”汤骏倾装模作样地说着。

    王琛似乎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故作深情，“脑子疼么，让我给你吹吹。”

    “啧，太疼了，可能是太久没见到你太想你了。”

    王琛半蹲着，双手捏在一起放在胸前，“也不知道你想不想我。”

    汤骏倾似乎忍不了似的，甩了王琛肩膀一巴掌，“恶心死我算了，你怎么搞同性恋啊。”

    “我操，是我搞么，”王琛皱了皱鼻子做了个闻味的动作，“明明不是我，但就是有这股味，也不知道谁散出来的。”

    杨铭一直当没听见，翻着手里的笔记，他偷偷看了一眼陆时一，看他也没什么动作，教室里的人不知道汤骏倾和王琛在说什么，到底也没掀起什么大风浪。

    直到监考老师走进来，杨铭才发现，王琛坐在自己的后面。

    模拟考的试卷是老师一张一张放在桌子上的，草稿纸却是从前往后传的，杨铭将草稿纸放到后桌上时，冷不丁听到王琛念叨了一句“恶心死了”。

    他实在不想放在心上，毕竟那时候汤骏倾说的谁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俩人即使疏远了，别人看来可能也只是友情淡了，不在一起玩了而已，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一模很难，难得有不少人都开始抹额头了，杨铭和陆时一也纠紧了眉头。

    一场考试下来，坐在陆时一前面的女生就哭了，但考场里应该没有她熟悉的人，所以也没人上去安慰，陆时一到底还是从口袋里拿了纸巾给她，放在人桌上的时候安慰了两句。

    “一模都难，就想让我们集中注意力学习，没事的。”

    “真的么？”那女生抬起头来，整张脸都已经哭花了，“那我是不是排不上名了，我爸妈、指望保送是不是没戏了。”

    “不会啊，都难的话只是看名次，不会浮动太大的。”

    两人又简单聊了两句，女生才对陆时一道谢，拿着书包出了门，陆时一才开始整理起来。

    杨铭低头笑了笑，谁说陆时一外热内冷，喜欢管闲事的男妈妈性格也一直在线来着，像个毛绒绒的小太阳，走到哪里照到哪里。

    “别看了，”汤骏倾跟老熟人似的，手搭在了杨铭的肩膀上，“没看见人家一眼都没看你么？”

    杨铭有些莫名其妙，但对于这只手的确很讨厌，转过头盯着汤骏倾看，“把手拿开。”

    “我都没嫌你看陆时一看得眼神都快拉丝了恶心，”汤骏倾畅快地笑着，“怎么，看见陆时一和别的女生说话吃醋了吧？”

    “你他妈是不是脑震荡还没好？”

    说到这里，汤骏倾的手劲就大了一些，捏得杨铭有些疼，“你还知道你惹我脑震荡了啊，记忆里真不错啊。”

    杨铭抖了抖肩膀，像要直接挣脱开，他不想与汤骏倾打交道，王琛顶多冲动无脑，汤骏倾这种带着点文化人的盲流子劲，让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他往前快走了几步，想去拿自己的书包。

    “一个转校生，横什么横，”汤骏倾对着杨铭的背影喊了一嗓子，“陆时一不要你咯！玩过了就丢！”

    杨铭咬了咬牙，高三了，不能再闹了，何况身上还有一个处分没消。

    “是你腰不够软，还是腿不够细啊？”汤骏倾继续添油加醋，连王琛都吹了口哨起哄，“噢，是因为你没有胸啊！”

    杨铭刚想回头，就听见砰地一声巨响。

    陆时一连人带椅子把汤骏倾掀翻在地上，拿了一直去掉了笔帽的笔，笔尖对着汤骏倾的右眼。

    “嘴巴放干净点，”陆时一的膝盖卡在汤骏倾的大腿上，让他动弹不得，“坐几年牢换你一只眼睛，还是我划得来。”

    不是出门了么。

    他怎么又回来了。

    杨铭全身的血液好像都被抽走了，看到陆时一的动作又一下子涌了回来，都没顾上半拿不拿的书包，三两步跑到陆时一的身后，紧紧地攥着了他拿笔的手。

    “没事的，没事的，你放手。”

    “陆时一你放手！！！。”

    “随便他怎么说，”杨铭的声音连自己都没发现在颤抖，“让他去，别管。”

    “别冲动，听话。”

    陆时一手里的笔掉到了地上，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汤骏倾跟逃似的跳了起来，拿了书包就往门口跑，边跑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