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泉一去买了一包万宝路和一瓶可乐一瓶雪碧，他把雪碧给了路言尘，然后用胳膊夹着可乐把烟拆开，递给了路言尘一根。他们来到了路灯旁的长椅，坐在上面，边抽烟边聊天。

    路言尘问他：

    “我的大脑被交给了我的心，终于大家变得和睦可亲，这句话你理解吗？”

    “懂，河南人都是邪神。”李泉一说。

    “哎，别学我，你是学舌动物啊？”

    “你才是学舌动物，你整天说邪神邪神邪神，我感觉都快给你邪死了？”

    “嗯，但我说邪神有四重涵义，我感觉这个词能代替我想表达的很多意思，不过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更多。”

    “你说。”李泉一准备听听路言尘要说什么几把玩意。

    “一个是河南这种环境，一个是我不od胜过od，另一个是我寝室里其乐融融的精神病氛围，你知道吧，我学校寝室里那三个邪神。”

    “嗯。”

    “最后一个就是我的灵魂。”

    “前三个我知道，最后一个是什么几把？”

    “就是我在写一些东西的时候，察觉到从笔端流淌而出的是我生命中带着狂乱与荣华的本质。”路言尘平静地说。

    “这么说发疯也同样？”李泉一问。

    “嗯。”

    “我感觉你说这个的时候是真的有点邪神了。”

    “看过《白夜行》吗？”路言尘突然问他。

    “没有。”

    “东野圭吾写的，里面有个女的叫唐泽雪穗（karasawa yukiho）她是个对所有人都有着强烈吸引力的女人，明知危险却还是难以抗拒，由于童年的经历，她的世界没有白天，而一株小小的花蕾开始深深地植根于阴暗深处，汲取来自阴暗的力量，最后无可避免的开出了一朵恶之花，但却美丽绝伦，令人着迷，我想这就是书中的人物说她身上带着某种异质的地方……。”路言尘话还没说完李泉一便问：

    “你是想说，陆琪对你来说就像唐泽雪穗？”

    “不，她只是她，只不过她身上确实有能让我为其所吸引的某种特性，还有她当时兴致勃勃的跟我说起她的微博名字时，我没有任何反应。我当然不会有任何反应。她只说那是一个她很喜欢的小说女主，但当我后来偶然看了那本书，看到了雪穗的名字的罗马音，我就想到她之前跟我说过这个，于是我立马就能理解她当时的所有感受了。不必着急，给我些时间总有一天我会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啊。所以说是走迷宫啊，我这算不算是距离终点更近了一步，但其实也用不着了，因为迷宫早就已经崩解了。”

    “你是不是喜欢她？”李泉一问这句话无异于贴脸开大。

    “不能完全这么说，可以说我对她是纯粹的像白纸一样复杂的情感。”

    “你为什么总会有这么多独特的感受？”李泉一很想知道这件事。

    “我不都说了吗，因为我是邪神啊。”

    “哈哈。”李泉一无声的笑了。

    “那你后来跟她说了，你想对她说的那些话了吗？”

    “没有，也许是想说的太多了，开口的那一瞬间又只剩下一片空白。”路言尘有点纠结的说。

    李泉一还想问些什么，却发现路言尘正凝望着远处高楼上那些有些温暖灯光的窗口，眼神里是他看不懂的深邃，李泉一猜他在想象那些窗口里有幸福的人，他们说笑他们亲吻，他们隔着摇曳的烛火对视。风吹灭了烛火，氤氲的黑暗降下，暗香浮动。

    “兄弟，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路言尘突然这么说。

    “没事，这有什么的。”李泉一掏出两根烟，递给路言尘，先给他点上，再替自己也点上。

    路言尘笑了，笑得能让人感受得到他此刻有多无力，可他自己却觉得格外地孤单而又温暖，便如一个站在寒风里的人最能描绘“暖”这个字的真意。

    李泉一没有再说话，他也同样望向远方，这两个人彼此都静悄悄的，只是同样的一口又一口的抽着烟。

    李泉一还是没忍住，看了一眼路言尘，却不能移开目光了。

    他的凝望是那么的深沉，渴望着世界却终究不会抵达。

    孤独地遥望，既不靠近，亦不远离。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是这种人吧。”李泉一默默这么觉得。

    而路言尘也早已把烟踩灭。

    李泉一想要说些什么，却没能张开口，他知道有些东西是路言尘心里的死结。

    那么曾几何时，曾几何时，路尘言就开始这样每天自己一个人在脑子里想各种各样的事情了呢？

    他也不知道。

    李泉一忽然想到了那个梦，他明白了，他梦到的是路言尘的梦，那个时候无法言喻的抽离感大概也是来源于此，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是个旁观者，那那些想法和感触又是谁的呢？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