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一方天地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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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m.ruxueshu.cc

    永远这个词永远令人感动,又因为它永远遥远,也令人永远停不下追逐的脚步。

    夏以臻很开心盛朗这么说,虽然这仅仅代表了他在这一瞬间的巨大诚意,但她在某个公开课上听过一位教授讲过,“芥子纳须弥”,小和大,瞬间和永远,原本就是一回事。

    这一刻就是永远了。

    她很开心地踮起脚去揉了揉盛朗心事重重的脸,“那就不分开,永远。”她说完退了一步笑笑,“可我现在真的得去拿地瓜了,很想吃!”

    盛朗也跟着弯了弯嘴角,很快地吻了她手心一口,“我去吧。”

    孙静香也很喜欢吃烤地瓜,尤其是甜甜的,烤得滋滋冒油的。

    她近日咳嗽得厉害,每次一咳就停不下来,听上去是用整个身体在咳嗽,声音很干燥,其他倒是一切如旧。夏以臻特意准备些甜的食物给她润嗓子,每天换着花样地哄她喝水,又问她有没有坚持吃靶向药,孙静香每次都老老实实地喝完一整杯温水,再告诉她吃着呢,不是每个月都让小朗去开药呢么,啰嗦。

    “坚持吃药才能控制病情,你看最近不是挺稳定的吗?”夏以臻对烤地瓜呼呼吹着气,剥掉外皮露出一只烤得焦黄的小地瓜,“烫啊。特意给你烤的糊的,你就爱吃这种的对吧。”

    “对,外面干巴巴的,里面冒油。”孙静香咬了一口,烫得话也说不利落,“人是铁饭是钢,吃什么药都不如好好吃饭。人还能吃饭,就有劲活。”

    “那就大口吃,长命百岁。”夏以臻又拿起一只剥。

    “等会吧,剥完了凉了。”孙静香小口抿了一口软糯的地瓜,“这天越来越冷,热水放一会儿都凉。”

    “晚上睡觉冷不冷?”夏以臻伸手进孙静香被褥里摸了摸,还好,再一摸,摸到了一些电线的脉络。

    “什么东西?”

    “我把你小时候的那床电褥子拿出来铺上了。”孙静香披着衣服,掀开床单,露出一个发黄打卷的商标,上面写着“彩燕牌”。

    夏以臻皱皱眉:“这都快二十年了!还能用吗?别睡着睡着起火了啊。”

    “你懂个…”

    “…嗯?”夏以臻黑脸看她,孙静香才咽下一口地瓜,“你懂得少…越是过去的老牌子,越良心。那时候的人心思简单,没那么多怪想法,做一件事就想着把它做好,所以质量都好得不得了,你摸摸,这不挺热的吗?”

    “嗯,别冻着就行。”夏以臻给孙静香掖了掖被子,说晚点再来给她擦擦身体,有任何不舒服要摁铃,又把收音机的频道调到孙静香最喜欢的乡村音乐广播。

    老音乐随即传来,是吕方的《老情歌》。

    “我只想唱这一首老情歌…愿歌声飞到你左右…虽然你不能和我长相守…但求你永远在心中……”

    孙静香看起来很受用,跟着吕方的声音,小口小口吃起地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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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暴潮的侵袭的时日里,夏以臻除了要冒雨在一方天地和小院间两点一线跑,按提前规划好的分镜头拍摄毕业作品,还要忙着整理之前拍摄过的空镜素材。

    晴天的,夜晚的,海边的,如今还多了一些风暴潮席卷下小岛寂寥之景。

    手机已经存满了这些时日记录过的片段,相机的存储卡也日日渐满。

    盛朗说记忆是靠不住的。

    所以即使每一条都是夏以臻亲自拍的,自信一辈子难忘,也要提前按照编号整理划分好,存入不同的文件夹,以备后需时可以迅速检索。

    回看素材时,夏以臻发现自己拍得最满意的是老何和小荣的部分。

    面对电影镜头,两人都不怯,也极富故事感。

    老何戴着金丝眼睛,光头锃亮,瘦削的脸上爬满皱纹,却不显苍老,他总是笑意盎然,年纪一把眼睛依旧很亮,它们慈善而温和地聚焦在镜头里,配合着讲话时的神情,文雅而有腔调。

    小荣更是擅长娓娓道来。

    他年轻,大胆,不张扬,讲话却掷地有声。老何笑说他是被送进静潭的一条鲤鱼,一方天地因此变得永远不知疲倦。

    记录他们的镜头被夏以臻分得很细,要照顾到银饰在每一次锤炼下发生的细腻变化,也要注意到一老一少对审美的不同表达,两个人的神情、动作、冲突与配合,都值得被记录下来。

    夏以臻尤其喜欢他们一老一少同时出现在画面里的样子,似乎是朝阳与落日碰撞的好风景。

    每每减速慢放时,两人的笑容都被拉得绵长,会心的喜悦长久地共存在两人的脸上,幸福感也像不会消失一样,每次看到这种画面,夏以臻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幸福。

    这一刻她不是导演而是观众,不需要复杂的设计和编排,感动就是长久存在于真实的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