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3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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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大约他是因为此事怀恨在心。

    明堂紧闭的大门忽然被重重砸响,争论不休的大臣们安静了一瞬间,姚复抬手让人把门打开了——重建皇宫时让匠人改了构造,明堂在宫墙外面,门口树立了两面大鼓,朝会时民众有冤可以来击鼓申诉。

    这可是本朝建国以来头一遭,必须好好对待。

    来的人不是鸣冤的平民。

    姚复看着门口的人良久才认出来——

    这个蓬头垢面有如乞丐的人是昔日脱逃的楚王,屈郢。

    他抬起手,正要让人把他就地格杀,却被应瑕拦住了。

    她拎着宽大的朝服,从龙椅上站起来,站在龙椅下的玉阶上,再度展现出她许久未曾暴露过的与生俱来的威严肃杀。

    “楚王来做什么。”

    屈郢随意撩起额边的头发,只是很平静地说:“孤知道殿下之所求,只想拜托你一件事。”

    应瑕揣着手,微微眯起眼睛,威压铺满小小的明堂,连姚复都忍不住呼吸一滞——应瑕平日对他还是太温柔了。

    “我答应了,你就能心甘情愿去死吗?”应瑕冷声问道。

    屈郢郑重点头:“我只求殿下能救碧姬的生魂——如果实在无能为力,将我们埋葬在一处也好。”

    应瑕沉默了一会儿,想到背后坐着的姚复,终于还是说:“碧姬昨夜来过,得手之前消失了。想必已经是无力回天了。至于尸骨——我不知道在哪儿。”

    屈郢神态仍是很平静,只是忽然开口问龙椅上的姚复:“陛下,你还记得天符三年八月既望出生的那个孩子叫什么吗?”

    按照现世里的时间,屈郢在天符四年六月,夏蝉嘶鸣的时节,见碧姬跳了最后一支舞。他一般是记不得这么准确的日期的,可那个孩子生的太不是时候——那天碧姬的蛊虫大成,却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应瑕的脸色倏而变了,她连忙拎着宽大的衣摆往玉阶上方走去,姚复撑着头,几乎是忍不住地思索着“天符三年八月既望寅时二刻”这个时间,只觉得熟悉,却又毫无印象。

    他思索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应瑕:“我总觉得那天好像受了伤——可是明明记得当初假死出逃,一路到了雒邑。”

    “你别想了,你别想了。”应瑕坐回椅子上,握住姚复的手,窗外滚滚的雷声不绝于耳,可是从明堂敞开的大门往外望去便知——是天空正在碎裂,它如同一块破碎的镜子,正片片剥离着,露出斑驳的空洞。

    她不知道昨天碧姬为什么会突然消失,也许是事成了,可如果——只是她在诈他们呢?

    “我们应该是祥和八年正月成的婚,对吧?”姚复也能看见正在坠落的苍穹,却还是坚持问道,“三书六礼,都应该齐全的。祥和八年二月我才上任,同年七月皇帝驾崩。天符元年起兵,分明是一切顺遂,到了四年就荡平了天下——改元武和。”

    姚复不受控制地回忆着,所有不属于他、又确实属于他的记忆从脑海中一一浮现,苍穹的崩裂声越来越大,真如共工撞断不周山时,从裂口倾泻出大水。

    “他叫姚浔。”姚复忽然甩开应瑕的手,站在玉阶上                                                ,俯视着屈郢,全然没有大难临头时该有的反应,“所以呢?我想起来了,你又要说什么?”

    屈郢勾唇笑了笑,说:“皇后不肯劳烦找到我们的尸骨,那就麻烦陛下了。哪怕能得以安息的只有碧姬也好。”

    “如你所说,我都要死了,你跟我说这些有用吗?”姚复笑了笑,转头对应瑕说,“珠英,如果我死了,你回去拥立太子也好,亲登大宝也好,每年给我烧点纸钱就行。你要再嫁也行,别让孩子忘了亲爹……”

    “闭嘴!”应瑕站起身子,怒斥出声,“你们两个站在底下做什么!水都要漫上来了!”

    底下的水已经过腰了,不多时就能淹死人,上朝时不准带武器,只有韩玉笙拿了把匕首,在几个功臣手里各自过了一遍,全部回了现世。

    别的大臣都当他们疯了,却也不敢多想,只省着时间爬到台阶上。

    台阶撑不了多久,外面的天穹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应瑕发现一块坠落的碎片里倒映着一只巨大的瓶子——

    一缕白发从中一闪而过。

    看样子那蛊虫被取出来了。应瑕松了一口气,旋即发现时间的流速与外界达成了一致,她几乎是喜极而泣。

    她连忙摘下来头上的首饰,脱了繁冗的外袍,一头扎进了水里,往明堂外面游去。

    大家有一个算一个,都赶紧跟着划水出去了——这水的浮力倒是很大,足够一个人飘在上头。

    姚复搀着应瑕踩上一块儿碎片,须弥芥子拿着两只瓶子——其中之一装着只狰狞可怖的虫子,另一只则是乖乖坐在那儿的碧姬。

    陈重熙把记录解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