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14章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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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富贵,你荣华,我自关门睡。
他教得毫无章法,随手拿到什么就教什么,也不管你听不听得懂。
三字经、aoe、ABC这三种启蒙教育流派的开端他压根没考虑。
他猛然把你甩进文字的海洋,历史的漩涡,不管不顾……半年后你依然不会写一个字。
街上人都偷偷嗤笑:大傻子教小傻子,傻到一起了。
有时候“大傻子”会在纸板上写一句:主人离开,无人值守。看书免费,买书留钱,然后带着你这个“小傻子”钻到竹林里,赤着脚淋着雨大念:“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他念得激情彭拜,你只会啊啊啊啊,他边听边点头,还夸你年纪小小就掌握了平仄平平仄。
有时候老陀会把你拽到山里去捡秋,树叶、种子、坚果、蘑菇等等全不放过,他像个母猴子似的,背着你爬高上低,钻林过溪,渴了就喝山里的溪水,饿了就嚼两口野果,累了就直接躺草窝里。回来时,你顶着一头的草,一身的泥,献宝似的把采集的一束野花送到你母亲面前……彼时收工后的她累得面色灰白,瘫坐在凳子上。
你的蓬勃红润显然刺激了她,她冷漠道:“我不喜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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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看着老陀渐渐圆润的脸,再也忍无可忍,面刺他,“就算你吃我一碗羊肉粉,教会李重一个字,这半年时间她好歹也会写一两百个字了。”
老陀一点也没不好意思,把你叫过去,递给你一本泛黄的古代文选,“重重,翻到《关雎》,我念哪个字你指哪个字!”
你拿着书站在你母亲面前,小小的手指听从老陀的指挥,他念哪你指哪,一个也没错。
其实你母亲也不懂,可她见你和老陀,一老一小,一本正经,很像回事,总算把不满暂时克制下去,撇撇嘴又多在粉里加了一勺肉给老陀递过去。
老陀吃得嘴巴油乎乎的,冲你母亲眉飞色舞地说:“这条街上这么多小屁孩都来我这蹭书看,你见过谁能乖乖坐这里半个小时的吗?只有重重小可爱可以!屁股坐得住,能搞大事!”
你母亲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嘴里嫌弃说女孩家家能搞什么大事,晚上回去便跟你父亲提及老陀的论断。
你父亲刚刚灌了两口黄汤进去,美滋滋地咂吧着嘴,浑身都透着舒 爽。
他刚听你母亲说了半句,便啪一声把酒杯砸下,满脸不屑。
“他就是个二流子,还是个爱装文化人的二流子。你要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敢把你卖了。到时候你哭都来不及。”
面前的这个你母亲当年喜欢的白面书生,如今黑黢黢的,油光敷面,没有宽阔的胸膛,更没有什么大志。但凡他还是年轻时候那张脸,你母亲可能会多信他几分。
她没接话,默默转过身去。
你睡觉时总爱攥着你外婆给你缝的小被子。白布包着四道边儿,中间蓝底红花,柔软又暖和,只是时间长了,白布边儿被你攥灰了色,还攥破了洞。
你母亲起身拿过针线盒,把你的手指轻轻掰开,你骤然睁开眼……她立马皱眉,把自己的衣角递过去塞进你的手里,“快睡!”
小花被摊在你的旁边,你不敢睁眼,睫毛微微颤抖着,听到针线穿入被子的声音,听到父亲砸吧嘴的声音,听到你母亲小声咕哝:“爱看书总不会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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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有朋友。
你甚至不知道朋友是什么?
大人们总会拎走那些试图跟你说话的小孩,而剩下那些愿意跟你说话的小孩,一边让你偷肉出来,一边在你摇头拒绝时骂你小傻子。所以他们应该不是朋友吧。
从春到秋,从冬到夏,你发现只有不会说话的书籍不会逼你偷肉,不会逼你张嘴说话,更不会嘲笑你。你和这些文字对面而坐,就像一对好朋友,你一点点认识它,它就会像涓流一样渐渐把这个世界流淌进你的身体里。
你以前以为遵龙镇有点大,黔北市很大,贵阳市更大,现在你知道了,书里的世界才是最大的。
跟着老陀一年后,你终于愿意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字。虽然歪歪扭扭,却有模有样。
母亲这才松了口气,老陀拿着碗去要“束脩”的次数更多了。
再后来,偶尔在你母亲得闲时,老陀故意把黑板上的字写的更大些,教你的声音喊的更大些,没多久你母亲认识了不少字。
老陀碗里的肉由此越冒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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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你四岁。
这一年,你母亲在遵龙镇摆摊卖羊肉粉已经3个年头。你父亲终于迎来了他人生的新机缘。
有个姓罗的湖南老板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你父亲曾经在天柱找到储存量惊人的重晶石矿。罗老板在黔北最好的会所摆了一桌,把你父亲恭敬地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