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第30章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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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
队长和律师耐心解释说你母亲是你父亲的配偶,你是你父亲的唯一的孩子,她们两个也是合法继承人……
你奶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冷笑道:“她们两个算个屁。要不是我儿子太听他爹的话,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成为我家的儿媳妇?娶了个扫把星,又生了个扫把星,真是倒霉八辈子!现在我儿子也没了,连个后都留下……一家人就剩我一个老婆子了!”
你母亲面无表情,像一个木头人。你则默默挨着母亲坐着,看着奶奶一张一合的嘴,神思渐渐飘远。你在想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你最近经常这样。当两只小手戳在刺骨的水盆里,手指揉搓大白碗,看着一层层泡沫漂浮在盆里,你会突然愣住……这时,一袅灵魂从你的头顶冒出去,它俯视着你,它问:“你是谁?你在哪?你在干嘛?”
你回答不了,也解释不清。
不过一瞬,这袅白烟又钻进你的天灵盖,你魂魄归位,继续木然地洗着碗。
如同现在,你奶奶说你什么也不是,不应该姓李,不应该是你父亲的延续,甚至都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你还用纠结这三个问题的答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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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你母亲让了步,她只拿走三万,剩下的七万全给了你奶奶。你奶奶还要把你们赶出地质大院的那套土房子……她宁肯收租,也不愿意你们两个外姓人沾染她儿子的房子。
那天雪很大,你母亲怀揣三万块钱,缓步从队长办公室走出来。到处都是厚厚的白色,她仰起头,长长吐了口气。
跨出大门的那一刻,她立马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哪怕因为路滑,深一脚浅一脚,也不管,就要快,再快点,像是后面有野兽追她。
你不停喊着妈妈等等我。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像要甩开你似的,就这么直冲向前……
你被冷风呛得咳弯了腰,只得停下来。雪越下越大,到处白茫茫一片,再次抬头时……母亲早就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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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眼的雪雾,你反倒不慌了。
你知道母亲离不开你。
当然不是因为你是她唯一的女儿,是她生命的延续。
你是“冒名顶替”的李重,是永远活在她心里的哥哥的替身。
你顶着哥哥的名字,要为他活着,你母亲怎么可能不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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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你在店里看到了母亲。
她见到你的一瞬,还是那样的满脸不耐,骂你怎么这么慢,骂你就知道偷懒,骂你浑身湿透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雪……总之,是热情洋溢的咒骂,是母亲该有的“熟稔亲切”的样子。
身后雪粒飞舞,你哈着气,笑了。
你知道今后母亲只有你了。哪怕她不肯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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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末考试你考了第一名。
意外又不意外。
奖状拿回家时,母亲瞥了一眼,说:“没给你哥哥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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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你母亲带着你去了一个地方。很近,你曾经去过,是老陀的家。
老陀母亲看到你们两人,先是脸色一沉,而后看到你母亲双手拎着的礼物,这才把门推开。
距离上次你们来这里已经过去大半年,老太太一身皮毛大袄,面色红润,精气神十足,显然老陀前妻给的那笔巨款让她过得很好。
老太太一脸警惕地看着你们,“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不会去警察局要那个祸害的骨灰,我也不会管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他活着的时候不孝敬我,也别指望他死了我供着他的牌位……有那闲钱还不如我吃两顿肉。”
你母亲陪着笑,“事情都过去了。我今天来是想着快过年了,您一个人住,不方便收拾屋子……”
老太太很精明,既然有人主动上门免费干活,她何不钻被窝歇着嗑瓜子呢。
你母亲甚至把马胜才小卖部的电话留给老太太。只要老太太一声召唤她就飞奔过去,买油买面买煤球,洗衣做饭收拾屋,就连嫡亲的儿媳妇也没这么勤快,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
这里头该包藏着多大的“祸心”啊。
老太太一直等着你母亲暴露,然而你母亲极其耐操,怎么被刁难都不生气不退缩。
你每次跟着母亲过去干活,口袋里都揣着那把燧石刀,你以为母亲会像上次对付老陀前妻一样,母女协同,双刀出列,一举制服这个难缠的老太太,然而,你的燧石刀压根没有露脸的机会。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溜走,突然有一天,老太太骂骂咧咧让你母亲再买两斤肉去她家。
你母亲去了,但空着手。
老太太满脸不悦。
你母亲笑着说,“老太太,老陀前妻给您的钱,您这是花完了吧!”
老太太眉眼耷拉着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