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归时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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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溢津在南边,虽时节已入了秋,但天时瞧着还是夏令时一般,苍绿绵延。

    繁复的花枝因着夏末的风,摇摆着在地上投下了斑驳又纷乱的浅影,秋蝉躲在枝叶之间稀稀疏疏地吱哇乱叫,虽则听着有些惹人心烦,但总归有点人间鲜活的生气。

    溢津此间事,到目前的境地已然十分明了,虽则看起来是活尸祸城,但起因却只是一位母亲的私心——

    当然,这背后肯定少不了魔族的影子。

    真正的养尸大阵阵眼已毁,没了阵法做支撑的活尸们便不再残存生人气息,修士们便不再忌惮长蘅老祖留下的不能伤害普通人的禁令,在外头瞎晃悠的活尸还不够修士们吃两口——

    当然,这也没有说修士们有用活尸下饭这种奇怪癖好的意思,谢廷相带着谢氏的人在外头跑了几天,就把这些活尸清理得一干二净。

    只在处理东南小院那一滩散发着浓烈恶臭,早已分不清人形,但却又诡异地像孩童回归母体的尸快时,谢廷相白着一张脸,撵着鼻子问:“这枫.....枫姨,你打算怎么办。”

    宋浅言像是瞧不见恶心似的,低眉敛目出神似地看了半晌,最终才哑声开口:“把这两母子......一起烧了,立个碑.....葬在一起罢。”

    修养了几日,顾珩因过分消耗灵力的缘故,一直未见大好,入了夜灵脉总是隐约泛着干涩而细微的疼,整宿整宿地睡不安稳。

    宋浅言也因此一直赖在溢津不回临安复命,每到晚上便不顾顾珩无言以对的静默凝视,强行一把攥过顾珩的手腕,将自己醇厚的灵力缓缓渡给顾珩,再趁人家撑不住睡着的时候,擅作主张地将顾珩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怀里薅了薅,再薅了薅。

    一个人的脖颈怎么能长得这般好,像一截玉一般,惹得人总想上手去捻一捻。

    宋浅言克制地收住自己下手的冲动,只是那点细枝末节的欲望,在顾珩睡着的时候,毫无防备地露了个头,宋浅言盯着顾珩的侧颈,抿了抿唇角,有点迷离地想着。

    因着宋浅言不回去复命这事,朝廷几乎每日都发来加急诏令,风昀没少抓着头发,在宋浅言面前长吁短叹,暗示性地企图唤起他家顶头上司的良知。

    宋浅言低声冷笑了一下,抓过风昀去看空地上大片排列整齐,等待被火化的干瘪活尸,冷声表示,良知?都拿去喂活尸了,那是大大的没有。

    敌不过顶头上司淫威的风昀,只得一边在心里骂骂咧咧,一边表面上唯唯诺诺地回声好的,白着脸提笔给朝廷写回信,说活尸的后续事宜还在处理,一旦处理完毕宋司主必马上回京复命云云。

    “喂,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啊,你再不走,朝廷就要派人来我溢津抓人了。”

    又一天处理完活尸的谢廷相咋咋呼呼地从门外扑进来,瞧着又恢复了往日那个蓬松又支棱的云雀样,丝毫不见那日红着眼角,持剑要枫姨填命的狠戾模样。

    谢廷相大大咧咧地从门口晃到宋浅言身边,抬脚踢了宋浅言一脚,坐下来猛地灌了一口水,才煞有其事地继续说道:“咱溢津庙小,你和顾珩两个人来了都快装不下了,可再装不下朝廷这尊大佛了。”

    “怎地,谢大家主用完我,就要过桥抽板,把我撵走?”

    宋浅言十分大度地不和谢廷相计较那一脚,只是趁人家又往杯盏里添了杯茶,准备一饮而尽时,使了个小术法将人杯子里的茶水抽了个干净。

    谢廷相:“......!!”

    宋浅言:“嘻嘻。”

    趁谢廷相拍下杯盏,怒目而视时,宋浅言才勾着唇角,恶劣地朝人家笑了笑,伸出手指对着谢廷相的面上晃了晃,继续慢悠悠地说:“休想讹我做奴才。”

    “谢公子不必理会他,他最近有点悲伤过度,导致脑门......”

    在里间收拾好行囊的顾珩伸手拂开垂帘,走了出来,那指骨这般好看,挑开垂帘时就像分花拂柳一般,直将闻声随意望去的宋浅言,看得愣了神。

    只见顾珩行到宋浅言身边,低敛着眼睫望着宋浅言,抬手在太阳穴边指了指,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导致脑门看起来有点不甚清醒。”

    顾珩说着这话时,神情看起来端素又带了点怜惜,实在瞧不出他是在真心诚意地为宋浅言说话,还是只在似是而非地造人家谣。

    原本被顾珩那状似垂首分花的神情晃了眼的宋浅言,望着顾珩手里的包裹,神智瞬间回拢,皱着凌厉的眉骨问道:“你要回不浮堂了?”

    “可不是,叨扰谢公子太久了。”

    谢廷相闻言,连忙摆手,疯狂表示一点都没有叨扰到,得顾堂主光临,溢津可真是蓬荜生辉。

    顾珩依着宋浅言坐了下来,抬手给自己斟了杯茶继续说道:“况且我也离了不浮堂太久了,家里的老狐狸不知道要怎么祸乱我的小弟子们。”

    宋浅言闻言,眯了眯眼角:“老狐狸?”

    “就是泽玉,字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