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是个疯子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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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真的是一个不会动、不会说话、没有温度的石像。

    可石像不会如此用力地掐着她的脖子,也不会散发出如此寒冷刺骨的杀意。

    前一刻,她像是他最重要的珍宝、他苦苦等待的主人、他全身心依赖的亲人,后一刻,她只是一块路边的石头、需要从花园中拔除的杂草、食之无味的鸡肋。

    她在他眼中失去了价值,于是便不配拥有生命。

    沉默如冰水在蔓延,苏静的肌肤被杀意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她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来,眼里出现了生理性的泪水,可他不为所动,如同逆流而行,艰难地、但是坚定地执行着自己的目的。

    时间被拉得无限漫长,抖动的视线被一寸寸地刻画,恐惧与痛苦在比着赛着疯狂滋长。

    她收拢着理智,试图张口,然而喉咙里根本没有空气的缝隙,发出的只有嘶嘶的气音。

    完蛋了。

    冻死和掐死,到底哪一个更体面一些?

    海之女神在上,她希望她死之前能把这个该死的傀儡一起带走,否则死不瞑目。

    就在她以为这个疯子要就这样掐死她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所以,你也要离开…                                                …”他喃喃说着,嘴边泛起一丝古怪的笑容,神情略微扭曲而疯癫,不似是对她说话,反而像是自言自语,宛如在一个压抑的梦境里,“将我们抛下,独自一个人离开……不需要了,就要丢下?不,我不允许,我不会允许我第二次被人丢弃。与其如此,不如……”

    苏静:“……?”

    你好,你在说什么???

    好好一个眉目清俊的大男人,可惜不仅是个傻子,还是个疯子。

    她觉得有些缺氧,头晕目眩,同时察觉到和眼前这个傀儡之间的看不见的契约正在变细变淡,似是有什么力道在粗暴地扯断御马的缰绳,大脑的神经如凶暴的战马般突突的跳,极限的牵扯带来了尖锐的疼痛,让人恨不得直接晕死过去,也好过受这活生生的罪。

    她艰难地喘着气,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生命危险,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她或许真的要死了。

    恐惧本该积累到了顶点,谁知愤怒更占上风,那是静静燃烧的怒火,燃尽一切的愿望,誓要夺回主动权的偏执。

    她是这样的愤怒,又是这样的冷静,她虚弱地闭上了眼睛,将感官坚决地阻挡于外,不熟练地搜寻着那根由灵魂捻成的缰绳。

    立于一片黑暗之中,她的感官全面释放出去,顺着牵引的力道,她“看”到了黑暗的边角里微弱的莹光。她的意识立刻挪移了过去,于是莹光愈甚,汇聚成了一条绯色的粗线。

    这条绯线正在剧烈变化,忽细忽粗,忽明忽暗,如同被捕捉的蛇在扭动挣扎,试图脱离她的掌控。

    她顺着线的方向前进,很难说灵魂的海洋之中到底是否有时间和距离的观念,但她莫名有一股自信,凭着感觉埋头狂奔,不一会儿,真的让她发现了源头。

    她顿住了思维的步伐。

    花。一朵花瓣重重叠叠、于黑暗中散发幽幽光芒的赤色花朵,怒然盛放,那花瓣似是一柄柄朝上的剑,凛然艳丽,让寻常人只敢远观,不敢近亵。

    那就是灵魂之花吗?

    她没有时间放任自己的好奇心,意识一动,轻飘飘地落在了花心上,然后把所有气力全都凝注在那条粗线之中,汹涌的力量顿时随之而起,排山倒海,在她的掌控之下,顺着绯线朝着对面的傀儡涌去,剑锋所指,煞气腾腾,那力量驯服得仿佛她本就是它的主人。

    转眼间,被扯得稀松的灵魂契约被稳固住,像是差点被洪流冲走的小船在港口被八十个壮汉每人钉了颗手指长的铁钉,十分让人安心。

    这似乎也让对面惊讶,拉扯感变得微弱,她敏锐地捕捉到了时机,霍然睁开眼,一把伸手攥住眼前的衣襟,把他硬生生扯得低下头来。

    她灼灼盯着眼前的傀儡,他因为过于意外,眼睛微微睁大,攥着她喉咙的手略微松开,神情也因此恢复了几许清明。

    她沙哑的嗓音一字一顿:“松手,傀儡。”

    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激烈炽热的灵魂之力,每一个音节都似是带着荆棘的藤鞭,顺着契约缠绕、攀藤、紧紧束缚住了眼前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