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能信何人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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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了。

    她听到了玉君子在门外又说了什么后,脚步离开的声音。

    她舒了口气,强撑的力气泄去,背脊弯了下来,她的身体已空空如也。

    将灯火吹灭,仅留了一盏后,她往床上直直倒去,柔软的床垫被压得弹了弹。

    手腕盖在眼睛上,疲惫如潮水倏忽涌上,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似要将蔓延至手脚的如铅倦意就这样从肺部全部叹出去。

    独处于夜色中房间里,如在孤寂大海之中,她感到万分自在。

    今日发生的事情过多,几番生死,困意与倦意似是要将她的意识沉入深海中,往下坠、往下坠,直至甜美的梦乡。

    黑夜中,她的呼吸清浅悠长。

    外面的动静逐渐变得微弱,隐约能听到城堡的门扉开合的声音,之后是马蹄声远去。

    这座方才苏醒的城堡,于黑夜的摇篮曲下,又缓缓陷入了寂静,似乎每一个还留在城堡中的生命全都坠入梦境。

    门扉悄无声息地被推开,一道轻盈的身影小心地飘出了门外。

    脚步声压得极轻,墙壁边每隔几米就有的一盏烛火将人影拉长,行动间乌黑卷发飘摇,微风扫得烛火微跳,照出了单薄伶俐的五官和那双清醒冷静的眼眸。

    是苏静。

    她屏着呼吸,心跳略微加快。

    走廊上的石壁敏锐地放大着最微弱的脚步声,重重黑影里似乎潜伏着无数头白天看不到的怪兽,对着这个可疑的陌生人虎视眈眈。

    她有一个猜测,必须去印证,但她无法相信任何人。

    玉君子确实带着她翻遍了整座城堡,但是如何                                                相信他不是在谨遵他真正的主人的命令,在和她演戏?

    又如何能确认,他不是为了把她这个“主人”永远拴在这座城堡里,故意让她找不到印信?

    在这里,她只相信她自己。

    从厨房门口悄悄往里看去,里面早已空无一人。没有点灯,走廊里的昏暗灯光和窗边的月光将银质的餐具抹上一层冰冷的反光。

    苏静闪身进去,借着暗淡的光线眯着眼睛巡视了一圈。

    没有了玉君子拿着汤勺和菜刀挥斥方遒,没有了近卫队的战士傀儡们忙忙碌碌,整个厨房看起来静谧了很多。

    比起初来的时候,墙上和桌上多了许多的料理器具,增添了几分人气。

    她的目光清醒伶俐,如一柄刀,将厨房里正常的因素大胆砍去,寻找着异常的细枝末节。

    今日中午,她从十七的口中了解到,直到她穿过护城结界以后城堡才被激活,门扉敞开、暗藏的机械开始自动运转。

    从那以后,她心里一直暗藏一个疑问。

    ——既然城堡在两年内关得严丝合缝,进不去出不来,那么她在厨房里看到的新鲜的食物和水是怎么来的?

    她心中有三个假设。

    第一,十七和玉君子在联手骗自己,其实这个城堡在两年间并未关紧门;

    第二,她并不是唯一一把钥匙,有固定的人能够随意进出城堡;

    第三,这个城堡里有前后两个门以外的通道,可以与外界连接,人出不去,物却能进来,而玉君子或者出于有意,或者确实不知,没有告诉她。

    前两者的可能性,只需要等待几天,就能知道答案。

    现在,她只是想要印证第三个可能性。

    她的视线最终落在了地毯上。

    她在第一次进入厨房的时候,就很在意一件事情。

    苏静蹲下来,重重抚过靠右边一片地毯,看着手指尖一抹淡淡灰尘,眼神沉了下去。

    相较于厨房里或者别的地方的地毯来说,这一小块地毯显得过于干净——干净得就好像是有人经常挪动地毯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藏在怀里的一柄匕首。

    这是她在搜寻房间的时候瞥到的,趁着别的傀儡们没注意,悄悄顺到了袖子里,一路未曾放开过。冰凉的金属质感将上面美丽的雕刻纹路烙在她肌肤上,又冷又硬,却给她别样的安全感。

    只要一想到她拥有反击的可能性,玉君子再怎么黏人她也能坚持住笑脸,那么多的陌生人转来转去她也能仿若无事。

    现在,这柄匕首又提供给了她勇气,她下定决心,猛地伸手去揭开地毯。

    ——手却被另一只手截住,攥在了半空中。

    她心脏也似被攥住,静止不动了。

    “主人,你在这里做什么呢?”身后的人声音放得极轻,却震在她五脏六腑间。

    她浑身一颤,倒吸了一口气,抽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本该无人的厨房中,显得格外的大,阴影如墨浓厚地铺在凝固了的血似的地毯上,能看到头顶处的阴影有一道横线。是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