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 14 章 第(1/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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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嫁(种田)》 

    海棠惆怅地看看晃动的布帘子,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进屋就先跟他说好,先培养感情再圆房。

    “你不是舍不得骡子吗?要是咱俩夫妻感情没培养起来,你可以再把我送回娘家去把你的骡子要回来。”

    嗯,就这么哄他!

    那蠢男人对骡子有执念,用骡子诱哄他绝对能成。

    如果他同意她的提议,那么好,同床异梦就简单多了,不过就是两个人像绝缘体一样躺在一张床上盖两床被子睡觉而已。

    如果万一他脑袋秀逗不同意,那也……嗯,也没啥,反正他的身材很正点,她不亏!只当是履行夫妻义务好了。至于感情,日后可以慢慢培养。

    好了好了,夜已经深了,洗完澡是该上床睡觉了嘛,平常心对待。今晚过后,还有明晚,后晚……天天晚上都要一个被窝里睡觉的。今晚迈出了第一步,往后的夜晚才能睡得巴适。

    火塘里的木柴还烧着,就这么任它继续烧的话,明天可能要重新生火了。

    海棠提起地上的铜壶正要把木柴上的明火浇灭,刀莲生却又出来了,另外找了件无袖的黑色对襟褂子把上半身遮住了。

    他一手拿着块黑色的包头布擦拭着湿头发,一手,腋下,夹了床棉被。

    四目相对,皆默契地不吭声。

    刀莲生率先转开眼,若无其事地走到那张八仙桌边,把棉被搁在一张长条凳子上。那块黑色的包头布又擦了两把头发后,就去搭在了西墙上那根麻绳上,然后他走回来,又在火塘边落座,并捡起了那支躺在地上的水烟筒,拂了拂沾在竹筒筒身上的草木灰。

    海棠见他抱着水烟筒,嘬着嘴唇对准水烟筒的筒口,腮帮子一鼓,然后“噗”的一声,就把筒腰出那个烟嘴里的烟灰吹出来了,一些落到他膝盖上,他拿手扑打了两下,然后捻着一撮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黄黄软软的烟丝往烟嘴儿里塞。弄好后,再用火钳从火塘里夹了块烧着的木柴把烟丝点燃,猛吸两个,烟嘴儿里那支拇指长的自制的卷烟就彻底燃着了。

    然后的然后,他好像当她不存在似的,就这么抱着水烟筒,幽幽的咕嘟咕嘟吸起来。

    那声音,在安静而空旷的堂屋里,像烧开的水在冒泡。

    如果不是在陌生的环境里,不是正在纠结今晚这场觉要怎么睡,这开水响的声音听着还挺美妙的,一定是最好听的催眠曲。

    但是此刻,海棠一点睡意也没有。

    再没有比此时更清醒的时刻了。

    今晚不是十五便是十六,要不那天上的月亮咋那么圆那么亮呢?照得那墨蓝色的夜空里看不见一丝云彩,如碧玉盘般毫无瑕疵。

    也照得人心如明镜。

    海棠看见他手臂下夹着棉被的时候,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刀莲生的意思,她的心情很复杂。

    明明一开始不想同床的是自己,结果人家直接用行动表示了,连借口都不用找,不用哄她的。她其实该当松了一口气的,但是,不知为何,她很别扭、很难受。

    或许,是缘于骄傲惯了的人那种奇怪的心理——尽管我不怎么怎么你,但是你不能率先对我这样那样,必须是我先对你这样那样。

    从来被男人哄着供着捧着,习惯了,突然刀莲生对她的嫌弃无处不在,海棠心头无名火起。

    火塘里的木柴烧得噼啪作响。

    幸好有杂音化解她无形的尴尬。

    在这噼啪响声中,海棠张开五指,从额头往后抓了抓长发,好像仍在梳理她那把如瀑的头发似的,然后似乎就是随口一问:“这么晚了还抽烟,还不睡觉呐?”

    男人双手不离烟筒,好像那才是他媳妇儿,紧紧抱着。垂着的眼睛也痴迷地看着面前的火塘,并不看她,“你自睡你的。”

    海棠憋着股气闷,也不拐弯抹角了,直白地问他:“你睡哪儿?”

    月光透过门缝,斑驳地照在堂前屋内。

    刀莲生没想到海棠会这么坦率地问起他睡觉的问题,便是他自己都羞于启口,毕竟两人新婚当晚未能同房,今晚,仍旧算是同房的头一晚。他呆若木鸡了一刻,侧身指指凳子上的那床被子。

    意思是我把被子都拿出来了,自然就在外面睡了。

    当对方显示出弱势的一面,另一方的强势就会不自觉地凸显出来。

    海棠故作吃惊,“你不进屋睡啊?”

    刀莲生轻轻“嗯”了声,抬眉,隔着青白的烟雾看她。她亦看着他,但两人谁也看不清楚各自眼底的情绪。

    海棠抓头发的手拿下来,百无聊赖地抠抠另一只手的手板心,最后,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她抬手指指八仙桌那边,“睡桌上?”

    对话从这里忽然就平和起来,和谐起来,好像两个人在讨论一个学术话题。

    男人说:“不是。”

    海棠说:“那怎么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