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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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穷家薄业的,难怪灶屋连门都不用做。这能偷个啥嘛!

    哦,案板!

    海棠猛然想起白日里刀莲生从案板下一个坛子里摸出来吃的。

    她忙把油灯端在手上,猫着腰摸到案板下面。一排的坛子,她已记不得她男人当时打开的是哪个坛子了,海棠只好一个个挨着揭开了看。

    真是越发失望,一排五个坛子,竟四个都是空的。唯一没空的那个,装了半坛子碎糠壳,她男人就是从这个坛子里摸出来的豆饼。

    海棠伸手在糠壳里面摸了下,大约还有七八豆饼的样子。

    她摸了一个出来,凑在油灯下看了看。

    石头一样硬邦邦的,颗粒粗而糙,握在手里都硌皮肤。黑褐的颜色,显而易见看得见里面掺杂了大量没打得很碎的糠壳和麸皮。

    尽管肚子很饿,但是这饼子看起来真是一点食欲都没有。

    海棠怏怏地把豆饼放回去,重新用麻绳在笋壳叶子绑在坛口把土陶罐封好。

    没找到吃的,心情不太好,便也不想回堂屋去跟刀家那一家子人待一块儿,不然她心里憋的闷的那股气会想找缺口出了。

    海棠干脆烧了一大铁锅水泡脚,直泡得那洗脚水都变凉了,这时候刀莲生来灶屋舀了瓢水搓洗他那块包头布,她才焉儿吧唧地收拾收拾起身回堂屋。

    她在灶屋里压捱了半晌,出来一看,时辰已经不早了。月亮都不见了,被厚厚的云层挡住了。

    堂屋门大敞,借着门内透出的火                                                塘里的火光她摸回到堂屋。

    刀莲荷和莲叶已经把纺车摊子收了起来,白氏也把装了粗麻的两个竹篮子重在一起搁在八仙桌上。

    刀莲生的撮箕已经编好了,他拿在火上把那些支棱起的毛刺烧干净,手里掂了掂,拿到堂屋外墙靠在墙角。

    回来在把地上的篾条蔑刀收拾好,另从墙上取了把怪模怪样的琴,用那块才去灶屋打湿了的包头布,把那把琴抱在膝盖上擦来擦去。

    白氏跟刀莲生说了声早点睡,就自顾自上楼去了。

    刀莲荷和刀莲叶也跟哥哥打了声招呼,也上楼了。

    母女三人去了二楼睡觉,没了手摇纺车的吱嘎声,堂屋一下子安静下来。

    海棠下午睡过了,晚上又没吃晚饭,加上泡了个脚泡得身上出热汗,现在清醒得不行。

    她回到卧房,在床上躺了一阵,实在睡不着。

    撑起上半身看门帘子外头的火光仍然很亮,她于是下床趿拉上刀莲生那双小船一样的大木屐,撩开布帘子看了眼。

    刀莲生还坐在火塘边,仍然在擦拭他那把琴。

    她就拖着木屐哒哒的走出去,先踢了踢旁边搁着的干燥的木柴,以引起刀莲生的注意,然后在他旁边的矮板凳上落座,问他道:“喂,你这琴叫什么琴?”

    刀莲生抬头看了她一眼,垂目回道:“牛腿琴。”

    海棠忍不住“噗呲”笑出声来,“我就说瞅着它长得挺像牛腿的。诶,这琴咋用啊?是弹的还是拉的?”

    “弹。”

    “那就弹一首曲子来给我听听呗。”她一副理所当然、高高在上的命令口吻。

    刀莲生斜了她一眼,没理她,自顾自细致地擦拭着那把琴。

    海棠欲求不满——是食欲的欲——就见她豁得一下站起身来,一抬脚,重重踢了刀莲生屁股下坐的那根板凳凳子腿一脚,恶狠狠地说:“你的心可真硬!连首曲子都不弹给你娘子听!”

    “……”

    刀莲生错愕不已地看向她。

    不给你弹曲听就是心硬?

    她可真会给他定罪名。

    海棠还把他恶狠狠地盯着看。

    刀莲生实在有些招架不住她那两道要吃了他的目光,微微侧身,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海棠讨了个没趣儿,撇嘴,大声道:“就两根弦,你擦来擦去,小心粗的弦都给你擦细了,然后一拨就断!”

    刀莲生忍不住了,头也不抬地道:“这是棕绳做的弦,擦拭只会让它的弦愈加光滑,琴声更好听。”

    海棠没崩住脸,噗的又笑出声来,“我还以为你又要跟我装哑巴,这回要一装到死呢。我不过才说了一句,这就忍不住说话了。看来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嘛。”

    刀莲生再次愕然不已。

    这么说她刚才是故意挑衅,只为了逗他说话么?

    扭过头去,海棠已经哼着歌儿进了卧房,那块蓝色布帘子被她揪着狠狠一甩身后,飘来荡去,挡不住她肆意的歌声飘进耳朵里。

    海棠:“我得意儿地笑,我得意儿地笑,求得一生乐逍遥……”

    刀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