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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摆。和长辈报备过,拉着小妹妹的手就下楼。

    小区对边就有卖烟花鞭炮的小摊,她当没看见,往前走。小妹妹伸小手一指,不解。

    “那里卖的贵,前面的便宜。”

    小孩子天真地噢了一声,沉浸在买烟花的快乐里,小脚跑的比邵蔻都快。

    走了很冤的远路,过了一个路口,红绿灯下有个报亭,有报亭就能打电话。

    邵蔻脱掉她的手,从口袋里找出两枚硬币,让小妹妹去选,她甩着嫩草样的辫子,心思都扑在烟花摊上,压根没发现邵蔻去到电话亭,拿起听筒。

    “老板,打个电话。”

    老板在看报纸:“你自己拨。”

    邵蔻看了两眼后面小区和马路,没有熟人经过,她摁下号码。

    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嘟声。

    视线开始四处游走,她真的好想听听他的声音啊。白牙齿楞楞地绊在下唇,忠实而生硬地拦住快要破口的情绪。

    寒风中,手和双耳如鸽子血。手是冻伤的红,是凛冬中刺目的纸灯笼,在满是黑色的车,灰色的楼,土黄的地中,这抹绮色,一股倔强;期盼没着落的嘟声变得痛苦,要把人熬透,耳是沸腾的红,曳着热气,冲天乱窜,水深火热熔掉她。

    她不知道看哪里,拨了电话后悔不已,忘记要说什么,自我介绍吗?

    傻呆呆的,梁泷又不认识她。

    假称是他以前的同学,她表现的过于紧张,怪异。

    在摊子前选鞭炮的小妹妹沉迷其中,给足了时间。

    电话响了十几秒无人接听,她放回听筒,给老板结账,拉着小妹妹的手走了。她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可惜的是那电话没有响起。

    小妹妹咬着棒棒糖问:“姐姐,你刚刚给谁打电话呀?”

    “童童小姨,她一个人在北京,想给她拜个年,但她没接到。”

    “没关系,你和童童小姨的关系那么好,她会知道的。”

    邵蔻上了楼,在阳台能看见报停的边角,这里的路重新修建后宽阔平坦,换新的广告牌五彩缤纷,高楼林立的建筑群,刊物和汽水瓶的颜色斑斓,这一角的保亭像是时代更迭中留下的古朴产物。

    邵蔻回到客厅,稍坐片刻就和长辈们告别,和林韵坐车回炀安。

    小妹妹被父母抱在怀里,“姐姐再见~”

    轿车驶走,汇入车流,鸣笛飞远。

    一对夫妇在小区门外站了站,抱着小孩回去了。对面的绿色报亭有一通电话打过来,老板丢下报纸接通,“喂。”

    他鼻梁上架着老花镜,从窗口里探出去脑袋,左右看看,“刚才还在这呢,估计是走了。”

    梁泷只当是打错了,准备挂断,老板又道:“说不准她还会给你打,你留心着。”

    因为陌生来电的归属地也是上海,他有心留意,但那串号码再没有打过来。

    一五年二月底,高三生返校,元宵节时已经上课一周了。当晚食堂有卖汤圆,邵蔻买了碗芝麻馅的当晚饭。走出食堂,高二的学生回校,家长们拖着蛇皮袋帮忙搬行李。

    她上学一直是走读,从初中起有想着尝试住校,离开林韵的视线,不知能轻松多少。填好住校申请表,每每被林韵退回。

    元宵节过去两天就到了周三,出成绩的日子。

    大概是没到理想的分数,和目标失之交臂,邵蔻对着试卷沮丧地叹气。卷子写累了,背书背烦了,动力不足的时候都会让她想起那个离开很久的人。

    再坚持一下吧。

    同桌申航也没有考好,偏偏前桌考的不错,说起目标院校是北京的一所公办本科。

    申航:“北京?那分不低啊,我记得梁泷好像在那边。”

    听到关心的话题,却被申航终止,扯到球赛上,邵蔻不好去问,自个纠结。

    南京?北京?一南一北,一字之差,过半的概率。

    又是二选一的问题,邵蔻笃信梁泷在南京,带着义无反顾的决绝。

    高考进入倒计时,她想方设法激励自己,思来想去,找出张漂亮的明信片,拿起笔在上面写下鼓励的话,落款姓名是L。

    十八岁的冬天,她以梁泷的名义给自己寄了张明信片。

    同省邮费便宜,一两天就能到,她从没寄过信,投进邮箱没指望能收到,没想到在周一早晨,蓝色海洋水母的明信片准时被送到校门岗。

    门卫把那张扣了邮戳的明信片交给同班的申航,邵蔻还没来,他把卡片放到座位上,刚好被付文君看见,她下了讲台,特意来看了眼,见上面写着串英文。

    申航主动说明:“邵蔻的,我帮她拿上来。”

    邵蔻到班后,早到的同学通风报信:“你没来,那张卡片是申航放你桌上的,被老班看见,她可能以为你俩早恋,还特意过来看了看。”

    明信片上只写着一句英文: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