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洞房花烛 第(1/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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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热度似火蛇一样卷上来,暮雪愣了一瞬,整个人猛地往旁边一挣!

    “公主?”屋里的嬷嬷们不解,忙凑近来问情况。m.zhongyuege.cc

    暮雪将手收回衣袖中,故作平静说:“无事,手有些麻。”

    右肩侧,他低低笑了一声。

    不再言语,通红的盖头笼罩的视界又重归寂静。

    但糖到底到了他手上,隔了一会儿,嗅到奶糖甜丝丝的气味,很好闻。

    许久许久,引领女官过来,分别搀着两人各自回房更衣。

    将吉服换下,穿上朝服,侍女蹲在脚边整理朝褂,梳头嬷嬷一边念着吉祥话,一边重新盘了一个妇人样式的头。

    旁边还有嬷嬷手拿红色棉线,候着替她“开脸”。

    轻微的疼,待暮雪再睁开眼。日光照见的铜镜里,那个自己全然是已婚妇人的妆扮。

    合卺礼伊始,屋檐下的侍卫夫妇唱起满语喜歌来,很美满的曲调。

    伴着歌声,暮雪被搀扶着,在喜床前的红毡毯上落座。衣裙声窸窣,几张描金炕桌端过来,她的手中多了一只青玉合卺杯,玉冷冷的,有些冰手。

    这令她想起方才他掌心的温度,一闪而过的念头。

    饮下合卺酒,酒的滋味绵润,隐隐还有一股果香。然而却很有些度数,渐渐上头,等吃完子孙饽饽,更衣完毕,再度被扶到喜床上坐时,她已有晕乎乎。

    意识到这一点,怕自己不清醒,暮雪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意上来,人也清明了几分。

    盖头被掀开,看什么都带点红影。等到视线所及的颜色回归常态,众人的祝贺喜庆话也说完了。

    嬷嬷丫鬟们微笑着退出去,屋内只剩下暮雪与多尔济。

    红烛摇曳,多尔济立在喜床边,暮雪坐着。她打量他一眼,这人这样站,未免高得有点放肆。

    暮雪于是兀自站起来,故意踩在黄花梨脚踏上,将将与多尔济平齐。

    这个角度,正方便她观察他的表情,好随时调整话术。

    “今日你我成婚,乃是成全满蒙情谊。汗阿玛看重漠北,嘉赏土谢图汗部,故有我下嫁。”

    多尔济一双眼静静看着她。

    暮雪斟酌着说:“我既嫁了你,便会谨记汗阿玛教诲,维系满蒙情谊,护着土谢图汗部的尊贵,在外头绝不使你丢脸。可是……可是满打满算,今日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她捏紧了衣角,手心在出汗。

    “这着实有些太快了,我并未作好现在就与你同房的准备。”

    “况且,今日礼仪繁多,我实在是有些累着了,身子不适。额驸若体谅我,可否等些时日,再……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多尔济一错不错地望着她的脸,若有所思。

    静了一霎,他说:“懂了,你害羞,不想现在圆房。”

    跟“害羞”有哪门子关系!暮雪皱了皱眉,但顾忌着眼前人的情绪,怕再驳他反而惹恼了人,于是胡乱点点头。

    多尔济却不知为何弯了弯嘴角。

    他往喜床一坐,弯腰脱靴,道:“你睡里头。”

    “什么?”暮雪急道,“我方才是说……”

    “我听明白了。”多尔济抬眸看向她,“我不会强迫你。我现在是真想睡觉了,你们这成婚,规矩也太多了些。不如在草原上痛快。”

    看暮雪还是有些发怔,他索性从旁边的凭几上拿起一只掐丝珐琅烛台,拔了红烛,本来要往前递,但看了一眼暮雪,他又扯过绣花红帐,把烛台持握处擦了擦。

    “我原本有把很漂亮的小银刀,但换衣裳时他们说不能带利刃,恐伤了公主。”

    多尔济把那掐丝珐琅烛台往暮雪身前一递:“你就拿着这个,睡里边,我若有什么不规矩,你直接往这儿砸。”

    他一边说,一边用左手在自己脑袋上点了点。

    “可以睡觉了吗,公主?”

    侧卧在新绣的鸳鸯戏水被面上,暮雪两手握着烛台,还有些飘飘乎乎的不真切。

    在她背后,男子的呼吸声近在咫尺。

    真不习惯,她想。即使多尔济的睡姿很规矩,面朝着外头,给她留了好大一块儿地方,没有鼾声,甚至连呼吸声都不重,但头回与男子同床共枕,她怎么都不习惯。

    暮雪翻了一个身,从侧面转为正面。

    “还不睡吗?醒来还有一堆事。”

    多尔济闭着眼说。

    暮雪“嗯”了一声,睁着眼发了好一会儿呆,又翻回到侧面。

    “公主是要听摇篮曲才能睡着?”

    “不——是——”

    她拉了拉被子,蜷缩成一团,这是最令她安心的睡姿。

    但是心还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