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第(2/2)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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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郢湛无言,而后对着她缓缓弯腰,被截挡的月光终于顷刻撒满女子周身,她挠了挠双腮才回过神来。
阮厢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退了半脚,被一只手抓了回来,隔着高墙覆,有些生凉,有些酸痒,惊得一问,“你要做什么?”
那人许久未言。
阮厢拂身察探,只见李郢湛低头帮她整理裾裙,褶如小山的衣角在那两根如柱的手指顺理下变得平滑,明灭如幻一瞬之间,不觉让她想到婚嫁之夜,夫妻对拜……
她一定是疯了。
“脚没事便好,我在前面领着,你们跟着我。”李郢湛挺立身,她面前的光线瞬间被褫夺,重回昏黑。
直到李郢湛手臂擦过自己肩膀往前走,眼前终于又开阔了些。
受惊的女子先是一愣,低眸去探那潜伏在黑夜里的危险,察觉到安然跨过,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小脸温热继续攀升,语气却是镇定自若,心里思忖那人许是怕自己又受伤要费银钱医治才这样好心,一想到此便心安了。
她宁愿欠钱债也不愿欠人情债,可知后者要遭人摆弄。
“原来这里有阻石,幸好有城南王,若不然,阮厢该又伤了,老伯你没事吧。”
李郢湛侧了侧头,玩味一笑,“如今你帮我做事领月银,非因公受伤所出费用,记个人账下,阮小娘子可得处处谨小慎微了。”
她听出来了,言外之意就是生 怕连累,此人善心都打在算盘上。
老人拉着阮厢小手,“不碍事,我这老头天天行走都察觉不到危险,倒是城南王心思缜密,不然这位娘子可得受伤了,说起来还怪我,不该带你们来此……”
“地方是我们要来的,与你无关。”李郢湛观察路况,这处地方偏僻,崎岖昏暗,若不加以道路修整,只怕越加对老人不便。
之前朝廷下令排查户籍,澧县居首呼应,全朝称赞,不说明晃晃的一条石路,便是百里外一棵干涸的枝叶也非得染绿树成荫。
张德顺最好名声,只要能面上生光的事,便是暗地里当彘为犬也乐得自洽,如今这一带出了这么多漏缺,看来张德顺还真趁他兜手不干之时,疏忽了。
怕也不是疏忽这么简单。
——晚饭过后,两人半携手回到了城南王府。
“爷,你俩,开小灶去了?”祁商趁阮小娘子走了之后,神色怪异问道。
“想什么?察事儿去了。”
书房内烛火摇曳,宣纸沙沙作响,他在翻找近年澧县经张德顺之手的财政出支明细。
察什么事要天黑才归?
“对了,阮娘子和阿玥姑娘也未在府中,祁商按照爷的吩咐放她自由,这会儿人不见踪迹,可不能赖我,且早说要盯着,不怕她自己溜走,就怕那些损人的又使什么把戏要害阮娘子……”
“她与我一起。”李郢湛低眉一拧,指尖的动作半顿,单眉敛开,“我自有分寸,平常盯紧府内动静,以免出现什么可疑之人。”
上次与崔裴交手虽给了点教训,但此人单凭商贾身份就能在京城立足,成为首屈一指的皇商,看来不容小觑。
“找到了。”
他从众账中小心抽取出来,因隔放之久,笔墨消散褪去,字迹都难辨,但隐约辨认,确实出自张德顺之手。
“爷还未上任时的东西,看它何用?”祁商也仔细辨别,“是陈年旧账,据说张明府惯有贪墨之习,澧县府衙钱财来去不明,爷为了面上和张明府交好也不追究,直到公账盈收超出私吞他才收手。”
“再者张明府和崔裴当着爷的面苟利,这匹瘸驴可没准根本受不住手,爷是想要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郢湛把旧账放置烛火明朗处,闭息凝神上下扫了一眼,脑海里思索间刻后放下,明火映着镌刻般的脸颊,带了些难见的狠厉。
“他尽可从权贵富商兜里赚利,只要犬彘相争烧不上旁者我便不管,但搜刮民脂民膏,让天下穷苦之人为他添砖加瓦,倒是贪得无厌。”
“数年旧事,他不认,县衙门人马几乎都也换了个清,料是也找不到什么证据,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张明府填了这坑?”祁商盯着他把旧账烧了精光,烟屑在炉里跳动,像是不肯将真相就此埋葬罢休。
祁商不得感慨,看来爷没有为了阮小娘子忘记大事。
“过去的东西他当然不认,逐鹿之战不能将谋略摆于案上。”李郢湛转手把雕花镂空的炭炉盖上,周围一瞬便冷肃。
“散财聚运,好处在头。我们就捧他高名,旧人新事,一并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