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将这些黑暗中的人一一查看清楚，米老娘猛地向前扑去，不过由马爱果和米小山这一根棍子上的人拖着，其他人倒是没看出什么异样。m.chuangshige.com

    

    米大山看出了娘的急切，和赵媒婆的反常。虽然他不知道娘神神秘秘，让他偷偷找赵媒婆做什么，但娘的反常让他感觉一定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事。

    

    晚上夜半时分，米大山被噼啪的声音惊醒，闻到柴草燃烧的气味，他莫名地心惊，虽然妹妹米秋蝶醒来这一个多月，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事和行为，也曾多次夜半因为饿的受不住，偷偷起来煮东西吃，但每次都会拉上他这个哥哥。

    

    此时柴草发出的声音和气味明显不对，他来不及穿衣服，快速翻身跑向门外。院子里闪着通红的光，大山看到爹也正急步出正房的门。米秋蝶的小房子顶上正烧着汹涌的火焰，烧着梁椽里边的虫子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响在这萧瑟寒凉深秋的子时，因为这里从不放爆竹，大山只觉得比任何一次做饭烧柴的声音都响。

    

    大山惊讶地看到米老娘正平静地站在着火的小屋前，从后面看去，不时发出噼啪声的大火，跳跃着似乎要把米老娘吞进去一样，她却不声不响一动不动。大山快步跑过去，“娘，”除了脸上反常地没有表情，并且一滴泪也没有外，身上倒是没有火烧和受伤的痕迹，大山才放下心来，问“怎么回事？”往后拉了拉娘远离些炙热熏人的大火。

    

    作势就要冲进着火的屋中，小屋的门板已经倒在地上，救人要紧。

    

    一把被娘拉住，看她一边摇头，一边坚定地说：“大山，……快，快去……找，找赵媒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回转身跑回正房，与正出来的丈夫米仲禄撞了个满怀。

    

    她现在却顾不上他是否生气，侧了身进了屋里，不多时手里拿了件十分软和的棉衣出来，直接塞到大山手里。“大山，快去，这个给她，快。”

    

    大山从没见过娘这个样子，看着慌乱，但说出的话让人不能抗拒。他再次向屋里看了一眼，借着顶上被大火烧着，还未坍塌的红光，屋里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并没有小妹米秋蝶。

    

    米老娘再次推了他一把，催促道：“快去，晚了，就……就来不及了。”

    

    米老爹深深看了米老娘一眼，把头歪向一侧，重重吐出一口气，像是终于要等到一样。

    

    米老娘看到大山出了门，依旧呆呆地看着茅草屋顶的火，不时噼噼啪啪地响，几根细椽子中间被烧断支撑不住，倾斜着塌下来，很快屋子里的床和木柜子也慢慢烧起来，上下形成一片火海。

    

    不多时，外面有不少人说话的声音，米老娘突然大哭大叫起来。“我的孩子，我的小蝶，你的命好苦，为什么……”

    

    此刻的大山却在柳树林中一边跑，一边满腹疑问。他知道赵媒婆是这三个村子唯一的媒婆，几年前自己的婚事也是她牵的线，但是赵媒婆住在哪里，他真的不知道。

    

    天空中星光璀璨，但林中被大树遮掩，依旧漆黑，大山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为什么小蝶的屋子会着火，小蝶去了哪里，现在还在不在？一连串的问题此刻一涌而出，一个二十岁的老男人趴在地上哇哇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用袖子擦了擦脸，站起来，在自己脸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终于冷静了一些，想起娘给他衣服时，一直不停地说：“大祭山河边，大祭山河边。”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转了个方向前跑去。

    

    来到大祭山，冷冷清清，除了不怕冷的昆虫叫个不停，没有一个人，没有一点声音。河边，大山还从没去过，不过听村里人说过前边有河，不过离的很远。大山一直向外跑，深一脚浅一脚，满身大汗，跑出了柳树林，然后是无尽的野草。

    

    又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大山感觉胸膛要炸裂一般，两条腿也像灌了铅一般，酸软无力，才看到前边青灰色的夜幕里，有一片漆黑的建筑，再近一些看果然是人住的屋子。远远听到“汪汪汪”的某种动物发出的叫声，把大山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