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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犹豫片刻,从角落走出,从袖中掏出一个玄底金纹的卷轴,道,“有一道陛下的旨意,是给你的。”

    “旨意啊,陛下不亲自下令吗?”程潇叹息,“是不愿见我?”

    “程相曾为魔宫立下大功。”陆机攥着卷轴,并未展开,却字斟句酌。“在陛下被困于魔宫时,义无反顾进宫勤王救驾,此乃……”

    “昨夜,陆相可见到天街的景色?”程潇看向半池赤红,打断了他连篇的溢美之词。

    他以桂枝指向庭院之外,道:“骑兵如风掠过长街,刀兵相接,血肉横飞,尸首成堆,烈火燎原。明明是曾经身穿一种甲胄的同袍,他们没有死在战场,但很多人都死在了阴谋之中……”

    “陛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都无比清楚。他不会原谅这样的背叛。”

    陆机沉默不语,他在魔宫之中被罪臣赫连景掳走,甚至被挟持用来叫开武库大门,他差点要被归于乱党之列。

    若非他当众给了赫连景后脑一笏板,拖延了宝贵的时间,等同救了萧珩一命,让他等到陛下赶到。恐怕,他也没那么容易洗干净自己莫须有的罪名。

    殷无极和他说了当日他为何会暂离见微殿——是程潇引他出去,才造成了陆机被掳的空档。

    暴雨前夜,一切蛛丝马迹都可能包藏祸心。恰恰是这个时候。程潇不知情,可能吗?

    与他共事许久,各司其职的右相,将手中桂枝置于臂弯间,徐徐转身,如同抱着满怀金翠。

    “陆相心中在意,觉得程某这个人重利轻义,立场不明,见风使舵?”程潇唇畔有着闲适的笑意,如同锦衣华袍的曾经,“陆相传承史家,向来秉笔直书,厌恶墙头草也很正常。”

    “何况,程某此时在陛下心里,恐怕等同佞臣吧。”程潇毫不讳言,“……啊,这是揣测上意了,不敢不敢。但是这道旨意,程某心里多少也有准备。”

    “陛下认为,罪臣赫连景掀起叛乱,程某知情,甚至纵容。”

    陆机依旧青衣白裳,在这被焚毁的丞相府里久久伫立,叹道:“程相不解释?”

    “他要用自己的性命去终结一切,践行他自以为的忠诚,程某又不是什么大善人,实在劝不动,也就不劝了。”

    “程某与他向来走得近,若说什么也不知道,陛下自然不会信。”程潇继续道,“倘若他仅仅是打算与那群他厌憎至深的大魔同归于尽,也是帮陛下分忧,肃清魔宫,我有什么好阻止的。”

    程潇脸上的笑容敛起了,逐渐面无表情,“唯一让程某生气的……谋划刺杀陛下,难道不该死?”

    陆机颔首,他看过昨夜陛下衣襟上,袖袍上,甚至眼底的的斑斑血痕,他丝毫也不同情那位已经变成一颗头颅的前同僚,反倒觉得他死的太痛快。

    程潇悠悠然道:“至于程某做了什么……其实也不多,只是旁敲侧击地出出主意,在关键的节点,顺手推上一把而已。同谋,怕是算不上。”

    “再说,我与他虽说都随着陛下自启明城起步,但是启明城是他的家乡,而非我的,我有什么必要参与谋反,与陛下作对,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

    陆机用一种熟悉又陌生的眼神端详着他。

    “富贵作尘,锦绣皆灰。换个人来看,或许能看出物伤其类,枯荣之悲。”

    程潇双臂展开,好似拥抱血战后的风,他脸上甚至有着平淡的笑容,“但我偏偏不悲。”

    “自取死者,我不劝。他的死,多少值这个价。”

    他此言,又透着商人精明的冷酷了。

    “程相精于算计,称量天平两侧的重量。”陆机道,“无怪乎做出这样的选择。”

    他说到这里,难免带上些个人情绪,“……与程相同朝为官数百年,到底我还觉得,除却政见不合,还能说上几句话,勉强算是个朋友。没想到,该除我时,程相也是毫不手软啊。”

    程潇微笑道:“当日我请陛下相见,是臣发现赫连景有异动,特地去提醒陛下。陆相,不必用猜疑的眼神看着我,你我同朝为官多年,我还不至于这样害你。”

    他这话是真还是假,陆机猜不出来,叹道:“程相多谋,若非这些年来程相留手,陆某是玩不过程相的。”

    程潇却站起身,双手拢起,向他深深一揖。

    “陛下。”

    他看见了陆机背后,如黑雾般出现的人影。

    “陛下,您怎么来了?”反而是陆机惊了一跳,他拿着旨意前来时,以为殷无极不会来。

    毕竟,昨夜是他亲自率军平的叛。那些叛乱的大魔被将夜带兵赶着往前,然后统统死在了殷无极的剑下,无一活口。

    陛下杀穿了叛乱之地,以极为残酷血腥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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