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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劫’真意,吾牵涉俗世情缘,也不足为怪。”
“上一个呢?”儒道内部的蛛丝马迹瞒不过道祖,他知道“谢夫人”的存在。
“寿终。”谢衍也不避讳,坦然道,“吾保他无病无灾,无风无雨的一生。不算亏待。”
“无风无雨,亦无晴?”道祖又问。“今日亦然?”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情却有晴。”圣人答非所问。
道祖也不深究,只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当他在灯市上有所际遇。
或许是某处开的正好的鲜花,偶然得到圣人回顾,引他流连片刻,观赏他灼灼其华的盛放,但也仅仅是片刻。
修到他们这个份上,已是极难动情,与寻常修真者,早已是天渊之别。
圣人无论如何在红尘上如何尝试,都是为了探索大道,直到踏上那向上的天梯。一二尘缘,想要撼动他的心境,还是荒唐了些。
倘若有无知少女还把他看做寻常男人,视他为世俗意义上的夫,期望他给予完整的爱与回应,恐怕是奢望。
正如那芳魂已逝的谢夫人,连大名都未留下,只有少许几人知道她的存在,根本不会记入圣人光辉的声名之中。顶多成为圣人偶尔回想过去时,记忆中掠过的一抹模糊倩影。
谢衍之名,已经承载超过了一个“人”极限,成为仙门的天。
天若有情,天亦倾塌。他不能塌下来。
平日里他是多么无懈可击。在这样的闲暇时刻,被关在神像中的血肉之躯想要获得一二喘息的余地,自然是可以允许的。
今夜的圣人不像圣人。当然,道祖也不像道祖。两位仙门至圣相视片刻,默契一笑,决定装作萍水相逢。
“少年人,要算什么?是事业,还是姻缘?”
“姻缘。”少年谢衍想了想,认真地数出了十文钱,在道祖面前排开,不多也不少。
“姻缘?”道祖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却见谢衍八风不动,稳若泰山,他知道撬不开嘴,开始起卦。
卦象既出,道祖摸着雪白长髯:“少年,你的姻缘,可有些麻烦啊。”
“虽然算不出来具体的方位,但是看你这有缘人的命盘,身份贵重,命格凶险,一生起伏跌宕……若只是萍水相逢,老道建议,还是不结缘。”
“不结缘?”少年谢衍垂眸,却转瞬弯起嘴角,负着手,隐隐有狂傲之气。
“吾一世纵横,还会畏惧凶险?不如说,正是如此,才更加有趣,更有挑战性。”
“小友每次都是这么说。”道祖捻须一笑。
“圣人需要在红尘寻找锚点,取悦自己,维持人性。最初许是几分利用,但到最后,再多绚丽多彩的故事,最终都是归于平淡,正如你许上一位红尘情缘‘无病无灾,一生顺遂’。”
“与圣人相交多年,老道难免多嘴几句。圣人倘若真正在乎什么,比起许下财富、地位、名分,你许下最重的承诺,莫过于……”
“平安。”
白衣少年拜别灰衣老道时,神色不再那样淡泊无波,而是带着深思。
当年,他对殷别崖那些密不透风的过度保护,精心规划的宽敞道途,殷殷切切的期盼,与圣人永远不松手的风筝线……
这些异样执着的心态,他是在希望弟子平安吗?或许吧。
若他只是圣人弟子无涯君,没有走向第二条路,谢衍或许真的会执意,将他留在身边一辈子,做他最无忧的少年。
最后,他还是狠下心,将殷别崖放入北渊魔洲,看着金鳞从池中跃起,一遇风云便化龙。
谢衍看见他的凤凰儿拣尽寒枝,无处可栖,声声凄切,却不会在此时,教凤凰落在微茫山那棵思归树的枝头上。
他的命何其凶险,此时若是贪于安逸,就再也飞不高了。
“不,道祖想错了。”谢衍轻轻地想,却微笑起来。
“吾要的,并不是‘平安’,而是许以‘长生’。”
圣人许下过最重的承诺,莫过于“长生”。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圣人境寿数悠长,凡人的无病无灾,平安无忧,不过梦幻泡影。
他亲手扶着殷无极走上修真大道,看着他孤直的少年越走越远,见证他登临尊位,拥有与他同样悠久的寿命,可以共看日升月落,天地春秋。
大道孤灯,他已在巅峰许多年,回首往事时,已然明白一个道理。
最残忍的天罚,莫过于独自长生。
千门月淡,元宵灯近。多美好的红尘。
谢衍手中握着儒卷,走向人声鼎沸的方向。不多时,他见修真者聚拢在街前,共同仰望着那玲珑明月下的魔君。
玄色帝袍,倾城姿容,凛然威严,那是独属于帝尊的绝代容华。
少年谢衍看着他遗世独立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