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清浊其四 第(2/5)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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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异母兄妹,而崔溥是孝献世子的妻子的弟弟。这点来看,确实是亲戚,但关系有点远,宋道林和崔溥也从来没见过面,因为宋道林出生的时候,不仅孝献世子早死了,孝献世子嫔也早死了,世子嫔的弟弟崔溥也早就销声匿迹了。

    宋道林出身尊贵,是德平翁主的小儿子,受尽家中宠爱,生性中规中矩,拿不出出挑的,也评不出太恶劣的,喜好风花雪月,前半生过得潇洒滋润,一点苦头没吃过,唯一吃过的苦可能是苦味的汤药。但有一点不好,他自己也一直早早意识到了,那就是喜欢打抱不平,喜欢干点别人不敢干的,喜欢干点别人不让他干的。也许是顺畅的日子过惯了,他总觉得应该用什么刺激点的、隐蔽点的、晦暗点的来扭转自己过于顺遂的人生。

    没办法,一个人过得太过顺遂了,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走一条直线走腻了,就会想走点弯的。宋道林结识的好弟兄们管这叫“追求刺激”,而这些好弟兄们大多喜好在床榻上找刺激,从体验各种各样的女人到体验各种各样的男人,而且乐此不疲。宋道林倒觉得这种刺激对他来说太浅薄了,而且很快就无趣起来。他的心他的渴求是一片广阔的湖,而世俗的刺激只是一块小小的石头。

    他在等待一块陨石,但一直没等到,逐渐陷入迷茫之中,开始觉得一切都是毫无意义。从未吃过什么苦头,就会想尽办法地尝尝苦头是什么样子。这倒是不必谴责,因为很快他就会尝到苦头确实是很苦的,所以世人才会避之如蛇蝎。

    这是一次机缘巧合,宋道林遇上了一位名叫崔溥的男子,并且了解到了崔溥为何而消失。

    族姐死后,崔溥和一群志同道合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并且隐姓埋名起来。这些人里,有孝献世子的老师及门客——其中多是世子侍讲院的侍讲官们,也有崔氏的族人。他们她们只有一个共同目标,那就是找出真相。

    宋道林终于等到了这块陨石。他和崔溥简直是相见恨晚,二人相差近二十岁,但很快结成莫逆之交。他完全未经历崔溥口中的故事,却对故事有着深入骨髓的感受,也终于找到自己究竟在等待什么。他共享了崔氏和崔溥全部的坚持,并且自认为这不叫机缘巧合,因为自己活着等了二十年,就是为了等到结识崔溥、加入崔溥这一天。

    崔溥和这些人义结金兰,发誓一定要找出真相,但一直没找到,此后更是为了心中的道义而远离朝廷。但年岁久远后,大多人都陆续离开,有些是死了,有些是主动退出了,最后只剩下崔溥和少数几人还在苦苦坚持,这其中就有宋道林,还有崔溥的儿子,崔在燮。

    宋道林和崔在燮关系不好,但有崔溥在,也就维持了很长时间的表面兄弟。崔溥致力于缓和宋道林和崔在燮之间的关系,所以偏好于让两兄弟一起行动。那时崔溥的据点正值壮大时期,也许是风头太盛,遭到了脱离者的检举,但不是以“谋逆”之名检举,而是检举追随崔溥人里那些依然身兼官职之人的其它罪证。此前崔溥一直将谋逆派的重心安置在京畿道,一遭检举,为保存火种,崔溥当即决定将据点转移向全罗道——这也是崔氏族人发源的本贯。

    宋道林和崔在燮被派遣去了全罗道,但崔溥本人依然留在京畿道。

    没了崔溥,宋道林和崔在燮在全罗道的关系很快恶化,但还没有到分道扬镳的地步,依旧是努力地维持着表面兄弟。很多个日月过去以后,河流涸了又淌,淌了又涸,尚扎根在全罗道老宅的宋道林和崔在燮收到自京畿道而来的一封信,是崔溥亲笔所书。

    这封信上,一面写了潦草的一行字,说自己找到了很重要的物证。另一面写着急促的三个大字:“赶回来。”

    宋道林和崔在燮立即出发,但二人因路上发生争执,崔在燮先行一步,赶回京畿道,宋道林后脚赶到,看到的却是令他难以忘记的一幕。

    崔溥死了,身无外伤,尸体倒在地上,嘴里是血,身下也是一滩血。崔溥本就老了,吐了这么多血,血都发黑了,尸体都异味了,死了不知道多少日了。算日子,从他们在全罗道收到信并赶往京畿道的时候就死了。

    宋道林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茅屋里的情形,愣在原地,这时崔在燮从门后走出来,神色阴鸷地说:“太可笑了。”

    宋道林终于反应过来,皱起眉头说:“你说什么?”

    崔在燮说:“我说,这他妈太可笑了,一切都他妈的实在是太蠢了。耗了一辈子,结果就是这样的下场,死的不明不白,太他妈的蠢了!”

    宋道林说:“你在胡说什么?他是你父亲!”

    崔在燮说:“去他的!死了才好!死了也好,老子已经受够了,我本可以享受舒舒服服的一切,偏让我像个老鼠一样过日子。抛弃一切,就为了一个可笑之至的真相!真以为自己有多高尚?太自恋了,这他妈就是一场骗局,根本不会青史留名!浪费了老子三十年,老子不干了!”

    宋道林说:“骗局?你这是什么意思,首领留下来的‘证据’呢?‘物证’呢?”

    崔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