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无话可说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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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这桩事,是我不好,让你受了委屈。”
沈灼华将桃夭稍稍凌乱的鬓发拢至耳后,正色道:“我定为你讨回公道。”
天色微明,零零星星的雨珠落在雕花窗棂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沈灼华安静坐在书案前,低头执笔,在抄写着佛经。
有个女使推门而入,风一齐进来,案上纸张微微泛起涟漪,边角轻抬。
有几张已抄好的佛经被不慎吹落,还沾到了砚台中的黑墨。字里行间舒朗有韵,只是墨晕氤氲,着实可惜。
一旁的桃夭蹲在地上帮着将散落的纸张捡起。
女使才匆匆行了礼,毕恭毕敬道:“姑娘,家中来了客,主君唤您去见。”
细雨如丝,女使高举着一把油纸伞,随着沈灼华一同去往正厅。
高悬的匾额,字迹如铁画银钩,是沈净远亲自题的。
甫一进去,沈灼华便觉得气氛不大对,但依旧压下心中的疑虑,对着上首的父亲盈盈一拜。
“女儿给父亲请安。”
沈净远微微颔首,将目光看向一边,道:“明大人至家中做客,你该来见一见。”
沈灼华跟着转过身,又鞠躬行礼:“见过公子。”
“三姑娘不必多礼。”明霁起身,垂眼回礼道。
沈灼华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嘴边挂着哂笑,心中暗想,这人又想作甚。
非亲非故,突然上门拜访沈净远,怕是宫中那位新帝的吩咐。
明霁说到底是外男,沈灼华只默默坐在一旁,听着二人谈论政务。
原是为着御史台呈上来的一封奏折。
这封折子上,毫不留情地言及京中诸王公侯爵风气不正,贪赃枉法,中饱私囊之事,大理寺外鸣冤的百姓日日都有。
沈净远深深叹了口气,道:“政务民事全然不顾,将大齐律令形同虚设,是该好好整顿。”
“明大人方才所说,我门下的一个客卿牵连其中,不必给老夫留情面。”
明霁垂首应下,躬身道:“丞相大人乃国之栋梁,陛下此举绝无疑心之意。”
“陛下厚爱。”沈净远打量着明霁,忽而道:“明大人深得陛下信赖,前程无量啊!”
明霁没避讳,徐徐道:“为君做事,自当 尽心竭力。”
话道最后,明霁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行礼告退,走时还看了沈灼华一眼。
厅内没了外人,沈净远才又开口:“昨日你实在是不该顶撞安娘子。”
昨日府门外的消息如实传回他这个主君的耳朵,今日晨间,安桐又特意来禀。
沈灼华抬眼看向沈净远:“女儿自认礼数周全。”
“京中多少女郎都是安娘子一手教养出来的,你虽为少主,也不可如此自傲。”
沈净远语气严厉,眼中是不满。
沈灼华深吸一口气,本不想再言,却终究没忍住。
她道:“安姑姑不宜教导女儿,父亲不若遣她去教导另外两个妹妹。”
“逆女!”
沈净远瞬间便被她激怒,一挥袖就桌案上的茶盏扫在地上,“哐当”一声,瓷片四溅,茶香与怒气一同扑到沈灼华面前。
沈灼华一声不吭,喉头发涩。
沈净远下令赶走众人,起身盯着沈灼华。
“难不成你要做哑巴?”沈净远脸色差得叫人害怕。
“父亲要女儿说什么?”
沈灼华神情依旧如常,只是眼尾微微发红。
她骨子里的不甘心,落在沈净远眼中就只是碍事的棱角,迫切希望她被拿捏着磨平,成为那个乖巧听话的继任者。
予她权力与尊位,教她谋略与策划,最后却想将她紧紧攥在手中。
她究竟是女儿,还是一颗可用的棋子?
“父亲若想女儿认错,女儿无话可说。”沈灼华执拗地看着怒气冲天的沈净远,不肯低头。
没她父亲的授意,安桐如何敢如此行事,无非就是寻个由头,因着宫中一事,给她立规矩罢了。
沈净远声音冰冷:“你如今是硬气了,没有我这个父亲的准许,你能如何?”
沈灼华不甘示弱,眼睛通红。
“陛下的令,父亲也能驳吗?”
沈净远冷冷睨着她。
宫变之时,我便应下新帝的旨意,与明霁许了婚约。”沈灼华冷笑着:“父亲应当不知晓吧?”
干脆有力的言语,掷地有声地问话。
雨落恰似玉珠倾洒之声,噼里啪啦落在庭院中,衬得里头更加沉重。
沈净远眼里闪过一丝轻蔑,“儿女婚事得听从父母之命,就算是陛下,也没有强娶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