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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恍惚中,宋简之仿佛又回到了十五岁那年。

    祖父身体渐渐开始虚弱,知道他和表妹的事之后,雷厉风行的将表妹嫁了出去,对他说了家中的处境——

    他的叔伯全都?已经去世,而他弃武学文,无法?继承他在军中的势力,一开始还好,他的老朋友们老下属们还能照顾他一二,可等到?时日?长久,这份情谊也会随之淡去。

    如今最稳妥的是,抓住陛下早年许诺的那份亲事。

    所以祖父带着他,开玩笑似的同陛下提起了那份婚约,好在,陛下同意了,前两位长公主都?不行,最后长宁长公主开口,高高在上,漫不经心的推出了舒宜真——

    像丢掉一个不喜欢的物件那样,用她不喜爱的孙女打发掉他们祖孙。

    当?时的长公主和现在的舒宜真在恍惚中重叠,宋简之眼?中不可遏制的浮现处一股憎恶。

    他猛地闭上眼?。

    宜真看了好一会儿,欣赏够了她这股狼狈样,才抬步——

    这还不够。

    进去之后,宋简之依旧闭着眼?,不准备理会他,似乎是想在这样狼狈的境地里维持住那微弱的尊严。

    宜真扯了扯嘴角,一抬手梅儿立即送上茶杯,她接过?直接泼到?了宋简之的脸上。

    宋简之豁然睁开眼?看向宜真,目光冷的像冰。

    宜真扯着嘴角笑了笑,随手将?杯子砸在宋简之的脸上。

    “宋简之,你真可怜。”她垂眸低语。

    宋简之眼?中的情绪越发激烈,可千言万语,都?被嘴里的布条给堵住了。

    “这门婚事是你祖父求来的,为此?你放弃了你的表妹,你不愿意,却不敢反对。”

    “我这个赐婚人选你不满意,你不喜欢,却不敢说出口。”

    “长公主府轻视你,你心中怨恨,却什么都?不敢做。”

    随着宜真的话语出口,宋简之越发的激动。

    “你冷落我,疏离我,不过?是无能的迁怒罢了。”

    这句话仿佛戳中了什么,宋简之激烈的挣扎片刻,却又莫名的怔忪起来,愣愣的看这个宜真。

    “我瞧不起你。”宜真轻笑,“你这个人,满心傲气?,却没有对应的手腕,无能到?迁怒于我一个弱女子。”

    “可笑,可怜,可耻。”

    宜真冷漠的道。

    她想说的话都?说尽了,也不想听?宋简之要?说什么——

    左不过?都?是那些话,好听?不到?哪儿去,宜真直接转身,带着人离去。临走前吩咐一句,将?宋简之送走,至于他的腿,就说起夜摔着了。

    “别人不会信吧。”梅儿嘀咕。

    有乐脸上的笑有些淡,说,“信不信都?无所谓,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反正谅襄台伯府的人也不敢说什么。”

    “而且,她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不然让外人知道了怎么说,说宋简之给宜真下药不成,反被打断腿?

    也不知道宋家和宋简之丢不丢得起这个人。

    屋内,宋简之木木的躺在那里,但整个人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刚才宜真的话不停的在他眼?前回荡,被欺辱的愤恨和被看透的羞耻交织,但难以掩饰的,还有那丝丝缕缕的羞愧。

    宜真说的都?对,所以,在被他冷淡对待的时候,她都?在想什么呢?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对他冷淡的。

    她是不是也难过?,痛苦,无措过??

    他这么对她,这么对她……

    没被戳破的时候宋简之尚且能自?欺欺人,现在知道宜真已经看透,他顿时羞耻极了。

    宋简之,你太可耻了。

    你活该。

    事实就像有乐说的那样,宋简之被送走之后,很快就被廖氏那边接手,安顿好。

    整件事做的十分平静,没有引起丝毫风波。

    第二日?,宜真推说病了,没有去向廖氏请安,廖氏反倒派人过?来看望关切,别的什么都?没说。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被揭过?了-

    宋简之的任命已下,虽然断腿,但也不能耽误——

    职位都?是有数的,你不去,自?然有人要?去。

    那边大夫为宋简之接好断腿,稍养了几日?后,等正式的任命文书?下达,府中就开始为他准备行囊。

    这些事情宜真借着生病的由头全都?推了,由着廖氏费心。

    春日?渐盛,二月不知不觉过?了半,院中的杏花开了,浅粉色的花堆满枝头,淡淡的香气?萦绕。

    宜真见了喜欢,让人将?软榻搬到?树下,继续看她的杂记——

    还有很多,预计她照着这样的速度看下去,能看到?年底。

    春日?连风似乎都?格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