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李婶背着临昭去买菜了，恒夜庄消停了一个时辰。

    周翱叫人来收拾院子里的一地狼藉，之前临昭在这玩了半日，搞得一片凌乱。打扫的下人边扫地边埋怨：“咱们这小公子啊，长大了也得是个混世魔王！”

    旁边一个提着竹篮捡小木雕的丫鬟笑道：“恒夜先生宠着呢，有什么办法？”

    “你说这恒夜先生老教训小公子，我也没见小公子怕呀！”

    “那能是真教训吗？你别看恒夜先生老板着一张脸，凶得很，小公子一哭，还不是千倍百倍地哄回来？前两天买回来的点心都堆成山了，小公子就吃了几块，回回都是便宜我们！”

    “这小公子命还挺好，虽然不是咱们恒夜先生亲生的，我看跟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李婶买了尾新鲜的大鱼，还活蹦乱跳着呢，一路回来，那鱼尾还不断摇摆，像是要挣脱绑缚似的，临昭很是喜欢这条大鱼，伏在李婶背上，不住地叫：“鱼鱼！鱼鱼！”

    “哎，对了，是大鱼，李婶啊给昭昭小公子做清蒸鱼吃，好不好？”

    回了庄子，临昭一直跟到厨房里，看李婶取了盆清水把大鱼养了起来，大鱼好像又恢复了些生命力，腮一动一动的。临昭看着大鱼，小手忍不住伸到水里去摸，一碰就缩回来了，滑溜溜的。

    “咯咯咯······鱼鱼！”

    “对，是鱼鱼，”李婶在旁边洗菜，“小公子小心点，不要让鱼鱼咬到你了。”

    临昭接着摸，手伸进手里又忙收回来，就这一个动作，玩得乐此不疲，李婶把别的菜都收拾好了，他还在玩。

    “好了，小公子，李婶要杀鱼了。”

    临昭不知道什么是杀鱼，只见李婶两只厚实的手一把将鱼逮了起来，放在砧板上，那尾鱼则拼死腾挪着身子，好像是知道自己要死了一样。

    临昭看呆了，觉得挺好玩，直到李婶一手按着鱼身，一手拿起菜刀。

    “不要！”临昭突然喊起来，“鱼鱼！”

    “哎哟小公子你吓死李婶了，小公子出去玩啊，等会杀鱼溅到你。”

    临昭根本理解不了什么杀鱼溅到你，只是预感到鱼鱼小命不保，一直在叫唤：“鱼鱼！鱼鱼！”

    李婶自然也不知道这么一会儿，临昭已经跟这尾鱼有了感情，只以为他是要吃鱼，便道：“李婶这不要给你做吗？等会啊，晚上咱们就有清蒸鱼吃了！”

    “鱼鱼！鱼鱼！！”临昭还是一直在喊鱼鱼，越喊越大声，到了最后简直有点撕心裂肺的意思了。

    李婶还按着那尾鱼，只是临昭就在旁边，要是溅他一身腥臭血水，等会恒夜先生问起来，都不知道怎么说，因而不敢轻举妄动，好容易等到一个丫鬟走来，忙求救：“小莲啊，赶紧去叫周翱过来，把小公子带走，他在这我做不了饭了！”

    小丫鬟也挺机灵，应了一声，立即快步跑去叫人了。

    周翱来的时候临昭声音都哑了，哭得满脸是泪，就只会喊“鱼鱼”，别的话一句没有。周翱忙将他抱起来，给他擦了眼泪：“小公子不哭，这鱼是李婶买给你吃的，晚上就能吃了。”

    “不要！鱼鱼！！呜呜呜······”

    周翱立马想到，也许小公子不是要吃鱼，而是不要杀鱼，但是这鱼本来就买来吃的，不杀也不能一直养着呀，知道解释不清，干脆不解释，抱着临昭离开了厨房。

    临昭一直望着厨房，崩溃大哭起来。

    周翱哄不停临昭，一路抱着走到院子里，结果好巧不巧，苏恒夜就在院子里坐着，一听临昭这洪亮的哭声，立刻不满地蹙眉：“又怎么了？”

    周翱一边拍着小公子的背，一边回答：“恒夜先生，李婶买了一条鱼回来，小公子不许李婶杀鱼。”

    临昭见了先生，立刻挣扎着要下来，一着地，就迈着小短腿朝先生走去，摸了鱼不久的手一把抓上先生的袍子：“呜······先生，鱼鱼！昭昭要鱼鱼！”

    苏恒夜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给恶心吐了，咬牙切齿道：“放开！”

    临昭哪里有心思注意先生的表情和语气，不仅不放开，还整个人往先生身上凑，一张脸全埋到先生身上，哭了两声才放开。

    苏恒夜看着自己衣袍上的眼泪和鼻涕，脸全然黑了，忽然起身将临昭按在石凳上，对着屁股“噼里啪啦”地揍了一顿，临昭就像刚才砧板上那尾鱼，四肢死命挣扎着，嘴里还叫个不停：“啊！先生痛痛！鱼鱼！鱼鱼痛痛！”

    “恒夜先生！恒夜先生冷静啊！小公子还小，不能这么打啊！”

    苏恒夜才不管能不能这么打，出了气再说，这一连打了二十来巴掌，自己手心都发麻，才停下来：“说了多少次不许搞得脏脏臭臭，为什么不听话？”

    周翱连忙把小公子扶起来站好，心想小孩子哪里懂这些。

    “可是，呃！”临昭猛地打了一个哭嗝，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