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露锋芒 第(2/2)分页
字数: 加入书签
身子,这辈子再无办法拥有子嗣。这么一想,他好像是姓袁,虽说同音不同字,可毕竟都是寒门出身,和元小将军你没多大区别。”
“不如,就由本世子为你牵个秦源线,寻一对爹娘,也省的旁人总说你是,没有根的杂种。”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隐晦的排挤,现在便是不加掩盖的羞辱,更何况,还牵连至已逝之人。
元燧缓缓抬起头,面色格外冰冷。
“宫冶世子,还请慎言。”
那骨节分明,覆着薄茧的手指已然握在了身侧的刀鞘上,仅是开合不到半指之距,独属于战场的杀性却如洪水般向四周满溢。
仿佛下一刻就能让适才出言不逊者人首分离,血溅当场。
凌冽的刀光,恰好反射到左威的眼底。
他的脊髓顿时窜出一股刺骨的寒意,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着退后了好几步,战战兢兢地扯着宫冶玟的衣袖,垂着眼小声道:
“世子爷,莫不如还是算了吧,那元燧毕竟是圣上才封的正四品宁朔将军,势头正盛,你我这般得罪他……”
“正四品宁朔将军?”宫冶玟径直打断了左威的话,毫不在意地捧腹大笑着,“真是可笑,他一个寒门出身的贱民,算哪门子将军!”
“仗着运气好打了场胜仗又如何?我呸!就他那寒门出身的低贱身份,这辈子都只配做低人一等的 奴才!”
瞧见元燧握着剑柄的五指愈攥愈紧,而宫冶玟那嚣张跋扈的神色中却潜藏着得势的算计,淳于敏不禁蹙起眉。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宫中曾有秘闻,早年龙椅上那位还是太子时,曾因年迈的先皇疑心重,迟迟不愿放权,便联合几大世族逼宫,强迫先皇写下退位诏书。
现如今他年岁渐老,力不从心,连同太子在内的几个皇子却皆在壮年,他自然也担心有朝一日途遭反噬,落得同先皇一般的凄惨下场。
最有效的办法是卸磨杀驴,铲除那些各为己利的世家大族。
可由于大齐皇室几代以来的放任助长,它们早已在朝堂驻扎得根深蒂固,相互制衡,倘若彻底撕破脸,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
而这个寒门出身的元燧就不一样。
论公,同匈奴的这场大捷让大齐好生扬眉吐气了一番,文德帝再怎么荒谬,也不会忘记造就这一结果的功臣。
论私,一个背后没有任何士族背景的少年将军,怎么也比那群老奸巨猾的士族好控制,更何况还是个能投他所好,知晓分寸的。
重用元燧对于文德帝来讲,的确是当下一步不错的棋子。
可朝堂上骤然多出一名依附于圣上,且手握兵权的武将,放在对上面皇位蠢蠢欲动的太子,以及与其同乘一条贼船,利益早已经千丝万缕勾结的几个世族头上,效果就彻底相反了。
所以借着元燧的出身在这场冬宴上接二连三的羞辱他,只是个幌子。趁其羽翼未丰满前,借个的由头除掉他,才是他们的真正目的!
淳于敏用力闭了一下眼睛。
这把剑决不能拔出来。
行刺士族承袭爵位的子嗣,目无法纪,罔顾超纲,功高震主,哪一点出来都足以让其落入万劫不复之境,永世不得翻身。
可以一己之力击溃匈奴,守得万千黎民百姓一片安宁的英雄,不该受此等败类的羞辱,亦不该沦为皇家与士族斗争的弃子……
或许是再睁开双目时,走马灯斑驳而又温暖的光晕照在少年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映出的半片阴影乱了她的心弦。
又或许是她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耳边似有一个不容拒绝的声音呼唤着淳于敏说出心底所想——
“寒门出身又当如何?舜发于畎亩之中,傅说举于版筑之间,胶鬲举于鱼盐之中,古来无显赫出身之贤人比比皆是。”
“更何况我大齐自入关前便尚武。敢问推及五代之前,各位公子的先祖哪位不是出身乡野,依靠战功才耀了家族门楣?”
“元小将军虽不是士族之后,却能年纪轻轻上战场,为大齐驱匈奴,守边疆,身上的每一分功勋都是凭自己本领所挣,由圣上亲自授予,又敢问诸位何人能及?”
说话间,她走到了元燧身旁。
淡青色的广袖之下,那只纤细而白皙的手落在隐隐出鞘的长剑边沿,未施加半分余力,却带给元燧以坚定不容拒绝之意。
刀鞘,重新合上了。
“常……常宁郡主?”左威张大嘴巴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