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河西7 第(2/3)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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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济你。而我虽家族庞大,几千里绕一圈回来,却还是我一个人!”顿了顿又道,“我觉得亲人,是这世上永远割舍不下的。”
客栈闹鬼的那一夜她们聊了许多。
刘溪鸰说她母亲早死,自小便被送去了道观习武,父亲续弦之后又常年在外做生意,管不得她,继母跟自己闹得极不愉快,便想把自己嫁了了事。
而唐祁是她母亲的远房表弟,两家一直有来往。她一听继母要她嫁人,便卷了铺盖投奔了这舅舅。这一跑就是一年,可还是瞒不过爹爹,近来向唐府兴师问罪的信一封接着一封。
唐祁不好再留,她也不愿拖累,便说自己来西北找朋友玩,盖了个戳假公济私一番,就上了路。编得倒是个八九不离十。
樱樱听完:“原来唐大人是你舅舅,怪不得那么疼你。”
“疼吗?”
“那酒楼黑漆漆又七拐八拐的,总有看不清路的时候,我都摔过好几回,但我瞧他都把你护在前头。”说完咕哝了句:“我还以为你是他媳妇。”
黑暗之中,她顿了顿,“所以嘛,我年纪大了,他已有妻眷,我那舅妈不是很好相与,就不打扰了吧!”
樱樱:“也是,你生得这样好看,再呆下去你舅母没得要打你的主意可就不妙了。”
刘溪鸰:“……怎么,你被你舅妈卖过?”
“嘿嘿,不是我舅妈,是我婶婶……你生的比我还好看,那这主意打定了!”
那时她心下感叹,想来卖这侄女的风俗与地域无涉了。
而此刻的冷风中,少女声色浅淡:“这世上那有什么真正的亲人?到最后只有自己。”何况他不是说过吗?走了就不要再来。
是她自己走的。
雪越下越大,漆黑的夜里风声似狼嚎,二人没待多久便回了驿站。
刘溪鸰给何衍寄了一封信,说今日过后要一路越过河西四郡,并四处查看,路线和情况恐有变动,不便回信。
这既是因着不想再在信中看不见想看见的东西,也是据实以报。
天都山这一夜,是极其古怪的一夜。
在破旧的城墙上,两个孤独的灵魂在这里发生了碰撞,于是凭空多了些遐想。二人说了家国,说了故乡,说了亲人,说了许多。
但没说出口的,是究竟要去哪,究竟要做什么。
大家彼此有身份,彼此不想多说,也彼此皆知对方的怀疑和试探,却仍然选择结伴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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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的夜,全境落雪,她的信寄到汴京已是正月初十。眼见着便要到了上元节。
正月的夜里向来冷,而唐家官人同范神医一道自姚府探病归来后,只觉着更冷。因为老范头说姚秉纯时日无多,于是忐忑和凄惶直接把唐家官人的心和肠子都冷了个透。
“嘶嘶,今年这天儿怎地这样冷?老子这骨头可真是要冻脆了!”二人一上马车,老范直搓手哈气,唐祁递了个手炉去。
老范接了又一瞧外头,马车正驶离姚 家大门,于是低声道:“不过小姚这罪可就受不了几天咯!”他的肺病是老早就有的,熬了这么些年,总有油尽灯枯的时候。
唐祁心底一沉,“当真?”
“吃饭的家伙什老子还能骗你啊?”范立言如今奔九十,早已看透生死富贵,说这话自是豁达通透。
唐祁沉默不语。虽说恩师的病一直不见起色,他心中早有准备,却仍抱着能拖个数月的指望,而范神医这话一出,等于是把生死簿上的日子给透了底。
范立言说着又叹道:“当年曾老师也是这病走的。没成想,小姚也这病!想来操心国事的人,大都劳肺伤肝呐!总要面对着一群不省心的兔崽子。你啊,可要当心着些你的小心肝肺!”
曾老师便是前左相曾晖,旧党的执掌者,当朝皇帝李炟便是由他一力扶持上位。这其中自有一番纠葛,譬如他的好徒弟黄钧万如何入主中书门下,又譬如宋芸如何当上皇后,帝权和相权之间,总是会有颇长的一番对弈。
姚秉纯虽不是相爷,但姚氏树大根深,这样的斗争背后也总有他们影子。
只是如今过往烟消云散,新人上场的时候到了。他这般说法的意味自然是说,老一辈的不走,新一辈的如何能出头呢?
唐祁闻言眸光闪烁。能不能出头,谁晓得呢?他只晓得这一年来,他真的是累得脱胎换骨。老范头这样说,他其实算不得多高兴。
沉默片刻,便道:“可三月二十便是太子与姚蕴仪的婚礼,老师难道这也等不到吗?”
老范头摇得更肯定:“最多二月底了!怕是瞧不见了!若是早半个月,兴许硬拖着能拖些时日,谁晓得挑这么个日子呢!”
“可这是太子大婚,又岂能变得?”
范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