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沦为奴隶 第(1/6)分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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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芷第一次来金陵是在五年前。
那是她的二八年华,坐在缀满琳琅璎珞流苏的喜轿里,踏着缕缕清风,几点桃花雨过,带进轿中微微泛凉,她努力将自己裹了裹,默不作声。
直至喜轿稳稳落地,绣着金蝶戏穿牡丹的轿帘被轻轻掀起,登时,鼓乐骤然响起。
鞭炮齐鸣,彩霞漫天。
秦芷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又高高悬起,她递出柔荑,由喜婆扶出,去牵喜绸另一端的薛谌。
那天是她凤冠霞帔的喜日子,也是她初次踏入金陵的日子。
秦芷永远都不会忘。
五年过去,她成了薛夫人,猝不及防。
1
秦芷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只身在金陵落地生根。
她是临川秦氏的长房嫡女,听起来身份贵重,但在遍地权贵的金陵,实在算不得金贵。
所以薛谌在听闻自己的正房夫人是来自临川的秦芷时,撒了好一顿脾气,流连红楼楚馆夜夜笙歌,若不是薛老爷阴着脸将他从花魁的芙蓉帐内拖出,他怕是会宿在那一个月都不止。
这件事还是秦芷嫁来薛家第五天时,来她这小坐探望的二表嫂,‘一不小心’说出来的。
那位表嫂一只手捏着丝帕捂着嘴,另一只手捏着几颗新炒的瓜子,双眼瞪得像铜铃,嘴里不住道歉,埋怨自己多嘴。
可秦芷只在她眼中瞧见了挑衅与轻视。
于是秦芷一脸端庄地轻轻拍了拍表嫂的肩膀,笑得满是和善,“听说夫君还扯了二表哥一同在杏花楼胡闹,要不是表嫂今日好心相告,我还不知要怎样替夫君赔个不是呢。”
那位表夫人脸色一白,尴尬地绞了绞帕子,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也是从那日起,薛家人看秦芷的目光才多了一分郑重。
薛家是金陵城里数一数二的权贵,瞧不起秦芷也不奇怪。
府中的老太太昌和郡主是安阳公主的独女,而安阳公主是瑶清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安阳公主生在靖朝建国元年,深受靖武皇宠爱。
安阳公主天资聪颖,文学武略皆在她的几个皇兄之上,因此武皇破天荒的给了安阳公主与皇子无异的重视与权利——安阳公主可以入朝为官。
正因如此,她的女儿才得到郡主的封号。
因为安阳公主的缘故,薛府得皇恩沐浴,更拥有宗室子弟才有的世袭爵位,加上昌和郡主治家极严,因此薛家儿郎在朝堂上也占据文官的一席之地,是夹杂着皇室血统的权臣。
除了薛谌。
老实说,五年前的秦芷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远在临川的她,会和金陵城的薛家有瓜葛。
那时她坐在高高的绣楼上每日抚琴焚香,刺绣写意,偶尔还能和秦萱偷着小酌两杯,日子别提过的多舒坦。
直到一个朗朗的夏日午后,薛家庚贴送到,她才从祖父口中知道,她的曾祖父曾与安阳公主定下的一门亲事。
她也不知为何曾祖父辈的姻缘要轮到她来应,可家中只有她正当适龄,所以,她嫁不嫁,都得嫁。
她在临川被娇养着长大,但也知道与薛家比自己是小门小户,不过当她得知薛谌是出了名的纨绔,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时,她的心才稍稍放松。
配一个纨绔,她秦芷还是绰绰有余的。
秦芷知道薛谌不爱她,不过她不在意。
从她披上盖头嫁入薛家起,爱情与她而言便不再重要了,她要做的,不过是担着薛谌夫人的名头而已,至于薛谌在外如何胡闹,都与她无关。
她和薛谌本可以就这样相敬如宾,相安无事地过好一辈子,可偏偏那个人,回来了。
2
得知林心妩回到金陵的消息时,秦芷正伏案临着郭熙的早春图。
汾儿伏在她的耳边悄悄说,林心妩如今就住在金陵城薛家的别院。
“那是夫君安置的了?”秦芷淡淡地问,却也没停下手中的笔。
汾儿点点头,咬了咬嘴唇,想了片刻才嗫嚅道,“已有半月了。”
秦芷笔势一抖,垂柳的线条倏地划向一旁的丘壑,秦芷眉头一皱,烦躁的将笔撇在画卷上,“可惜了我的画。”
汾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那幅画,又拿出帕子细细地擦了擦秦芷手腕处的墨渍,“夫人,可要…”
秦芷摆摆手。
要是换个人,她可能依旧用银子将不入流的外室打发了,可这次不同,薛谌养在外面的人是林心妩。
那是薛谌心中的朱砂痣。
薛谌与林心妩是青梅竹马的情分,若不是林家被贬,薛家为撇清关系退了婚,如今的坐在薛家少夫人位置的就是林心妩了。
当初薛府不知从哪拿出来一份安阳公主写下的婚书,于是以皇恩为由去林府体面地退了婚,紧接着就有了和秦芷的婚事。
薛谌也是从那时起性情大